劫難,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還等著看安聖那後來的鴻天之福呢。
“安聖,對不起!”這句話,我早就想對她說了。
“沙場無情,你這麼聰明,難道看不破?”安聖的笑意加深,蒼白的臉色也因此多了一絲紅暈,一抹光彩。
“——對,我應該明白了!”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和安聖相視而笑。
安聖醒來的訊息霎時傳遍了大營,蜂擁而來看望安聖計程車兵差點把堅固的大帳給擠垮了,最後清歌不得不命令士兵們一天只允許十個人進帳看安聖,聽了清歌的話我差點昏倒,十個人?那三十萬人要看到何年何月啊?
好在清歌這個總軍師的威信還是很足的,士兵們乖乖地排著隊從安聖的帳前走過,想要看一看安聖,安聖總是很不規矩地溜下床,衝他們打招呼,跟他們開玩笑,最後是我和玉冰心兩個人把她壓上床!
整個軍營一下子沖淡了沉悶的氣氛,彷彿凝固的液體開始融化,順暢地流動如一潭清涼的水,而溫度卻日漸高了起來。
如果說還有什麼好訊息要為安聖的醒來錦上添花,那就是——京師的犒軍部隊終於穿過冰雪漸漸消融的草原趕來了,領頭的竟然是四皇子鳳雷淵!
他不僅帶來了足夠天軍部隊在北疆駐紮上兩年的上好糧草,還帶來了大量的豬肉好酒,甚至厚實的布匹,以及相當一筆軍餉,讓京師的國庫好好地空虛了一把!
鳳雷淵的到來讓整個部隊火熱激動的氣氛達到了高潮,而讓我興奮得不能自已的情緒是,隨著鳳雷淵部隊來的,竟然是——
“哇,爺爺,我好想你!”我抱著那領頭的又蒼老了幾分的白髮蒼蒼的慈祥老人就大哭起來,哭得他手忙腳亂,簡直不知道怎麼安慰我了。
“乖,我的寶貝兒,你吃了很多苦吧?瘦成這個樣子,都怪爺爺,爺爺當時要是不離開你,也不會讓那些壞蛋把你抓去了!”說到最後,爺爺也忍不住抱著我嚎啕大哭,於是周圍的人只能好笑又擔心地看著我們這一老一小,相互摟著哭得正歡。
也不知道最後是誰把我們拉開的,反正我賴在爺爺身邊就是不肯離開,唧唧哇哇地說話,連清歌也拉不走我。爺爺看到誰想拉我就瞪他,於是沒人敢來打擾我們了。
“爺爺,安聖好了,你不用擔心了!”我扶著爺爺坐在安聖旁邊,一方面是陪她磨牙,一方面是防止她又偷偷溜下床,爺爺坐下後揮揮手打發走了九天和清歌。
清歌給了我一個眼色,他要和九天一起去點收糧草和犒軍物資,這邊的情況,要我多留意一點,我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
爺爺拎過安聖的左手給她把脈,一怔。
“怎麼了,爺爺?”我立刻發現了他的異狀,我知道爺爺的醫術比起清歌來可是毫不遜色。
“這個,娃娃,這個你不太懂,安聖可能懂,”爺爺的老臉一紅,又慢慢變白了,嘆了口氣,“幸好,舞兒不準備嫁人了!”
有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這個“舞兒”是指安聖,可是,爺爺的話是什麼意思?
安聖也抬起頭來,不滿地道,“我說外公,您老人家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些,這麼悶頭悶腦的話會讓人犯傻的!”
“安聖,你身上的致命傷是哪裡?”爺爺低聲問道。
“當然是腹部這道刀傷,差點把我砍成了兩截!狗日的錫勒人果然力氣大!”安聖憤憤地道。
爺爺嘆息道,“就是這個傷,這個傷,舞兒呀,你畢竟是女子,又有過孩子,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呆呆地,慢慢聽出了一點門道,安聖起先迷惑了一下,眼光看向自己的腹部,跟著,她的臉色漸漸變白,我咬著唇,幾乎不忍心看她了。
“您是說,您是說……”
“舞兒,我告訴你,就是要你長痛不如短痛,何況,若風是個好孩子,你有他也夠了!”爺爺語重心長地道。
嗡,我頭一下子大了,“爺爺,你是說,你是說——安聖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
我艱難地問,看著一臉黯然的爺爺,以及還迷惑的安聖。
“是的,這孩子,這孩子——”爺爺沒有再說下去了。
“你們難過什麼?”安聖突然哈哈一笑,嚇了我們一跳,“南昭都死了,就算我還能生也生不出來了,你們還難過什麼?”
“安聖,你難道,不難過嗎?”我蹙眉問她,生怕她是一時逞強。
“我是有些失落,可是,再仔細一想,有什麼好失落的,我有若風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