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事,我想我已經點透了,若風和朗乾都那麼聰明,一定會明白的。
安聖站在迴廊陰影等我,看到我一臉輕鬆地出來,便知道差不多雨過天晴了,她雙手如同鐵鉗般緊緊地鉗住我的手,額上青筋都爆了出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可憐天下父母心,若風已經沒問題了,你不要太擔心。”我痛惜地抽出手拍拍她的背。
現在我也是母親,我很能夠體諒,她心裡那股說不出來的痛。
“是啊,天下父母心。。。。。。”她抬手擦擦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平靜下來她的情緒,“對了,雲府那邊來人了,好像是你娘要你回去一趟。”
雖然安聖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但是畢竟早已習慣我以前的身份,而我也特意叮囑過不要把握的身世告訴別人,尤其是雲家人,安聖雖是女人卻也是君子,一諾千金,一直便當做不知道我身份般,如往常一樣對我。
“娘?”我一怔,難道出了什麼事?
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雲府等待我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讓我如被雷擊的訊息。
爹喘著氣,坐在正南邊的家長位置上,看也不看跪在地上默然不語的雲夢川,雲夢川抿著嘴,面頰上有一個又紅又大的掌印,顯然是爹摑的。
“羅兒,沒想到,爹沒想到,扯你後腿的竟然就是你的親哥哥!我就說,你怎麼會無緣無故結束凰爵?原來都是這個畜生——我,我把他交給你,隨你處置!”爹狠狠地道,似乎在瞬間蒼老了許多。
清歌垂著眼睫坐在客座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雲夢海和雲夢池顯示出震驚以後的平靜,沒有為雲夢川求情,默默地坐在一邊;娘坐在一邊哭泣,在她心裡,兩個都是她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誰也捨不得責備,大娘正在柔聲安慰她。
我定了定神,把憶爵緩緩地遞給大娘,大娘順手喜悅地接過,連哭泣的娘也被憶爵奪去了注意力,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慢慢蹲坐在雲夢川身邊,我看著他,他抬頭看著我,依稀回到了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的眼中,依舊是坦蕩一片。
於是我知道了,並不是他有意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情義,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另一個掌握天下最高權勢的人,我怎麼能怪一個身不由己的人?命運從來不由人啊!
“告訴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為皇上做事?”我只要問清楚這一點,問清楚了,我就沒有遺憾。
“我十五歲那年,考中科舉,因為在經商方面表現突出,於是棄文從商,專門為皇上聚集天下財富,同時也跟隨在戶部尚書身邊暗自監理戶部其他事務。”雲夢川清清楚楚地道。
“如此。。。。。。”我釋然地露出一抹笑意,“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不必覺得虧欠我!”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震驚地抬頭看向我,包括雲夢川,除了依舊陷入沉思、顯然篤信我能夠處理好這件事的清歌。
“綺羅——”雲夢川的眼中充滿淚水,大男人的哭,我實在見得不多,心裡更是痛惜,想起那次我們見面時他的欲言又止,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在怎樣水深火熱的煎熬裡度過的啊?
“聽著,無論是‘忠義’還是‘忠孝’,忠永遠都放在第一位,你對爹的父子之孝,你與我的兄妹情義,都必須要為盡忠讓位!”我握住他的肩膀,堅定地道,“在凰爵沒有成立前,你就已經在為皇上辦事,那麼你獨獨不肯針對凰爵,豈非對皇上不忠?”
“可是凰爵是你的心血,你知道嗎?當皇上要我著手部署對付凰爵的策略時,我的心都要碎了!”夢川緊緊抓住我的手,痛苦地道,“我最後實在做不到禽獸對凰爵下手,所以才藉著韓家的手去做這件事,當皇上把凰爵所有的信物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覺得我就快要被心頭的鬱氣漲裂開來了,是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在你背後搞鬼。。。。。。”
“夢川。。。。。。”我輕聲道。
“我知道你一定會原諒我,可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啊!”雲夢川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爹抖動著雙唇,淚水順著他蒼老的面頰緩緩流下;雲夢海雲夢池都默默地看著他,攥緊了拳頭,再也沒有了責備他的心思,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等夢川把心底鬱積多時的痛苦哭出來。
能夠哭出來就好了,哭一哭,人也會活的長久一些。
“一切,其實都是不可避免的,”清歌緩緩走過來扶起我,清沉的話語撫平了所有人心頭的創傷,“今天沒有夢川,皇兄也會找別人來整頓凰爵,凰爵是天子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