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讓他們只覺佔了便宜,還要用淡淡的激將把他們衝昏頭腦,不能再開口與我斤斤計較。
他們驚疑地互相看了看,似乎還是不很相信我的話,老太傅終於站了起來,“老夫說兩句。”
他地位超然,學識淵博,為人又素來剛直,那些考官雖然對我不敬,卻一點也不敢在他面前張狂,大有蒙學小兒遇到孔聖人的心態,自然對他的話也完全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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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都是飽學大儒,王妃年紀輕輕,尚敢以一柱香為準,以各位的學識又豈能落後於王妃?但是,老夫也認為策論畢竟議論的是國之大事,豈能匆匆而就?一柱香時間太嚴苛,老夫逾距延長為兩柱香,各位可有異議?”
考官紛紛搖頭,不論是王妃還是太傅,都作了公正的規定,他們難道還怕區區一名女子?
我微微一筆,公正?只有天知道。論詭計,他們怎麼能鬥得過我這隻狐狸?書生到底是書生,即使在官場打滾數十年,還是難改其迂直本性。
倘若我事先背好一肚子名留青史的策論,我當然能夠在一柱香的時間完成,最重要的是,我的題目要與我的策論內容相合,所以,我需要自由發揮!
毛筆字不佳,沒關係,我早已專門備好一支特製的毛筆,毫毛部分已經處理硬化,拿在手中,雖然沒有鋼筆和簽字筆好用,即比西方那種羽毛筆好上太多,起碼我一手顏體行草字可以在這支筆的幫助下瀟灑成形,毫不吝嗇地透出凝練渾厚,縱橫跌宕的氣派,連清歌乍一看到都眼前遽然一亮,讚不絕口。
顏體陽剛雄偉,大氣磅礴,剛中帶柔,方中有圓,卻是我最愛的字型,前世我為此在顏體的硬筆字型上下過不少功夫,只是在資訊網路的時代很難露上一手,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
至於策論嘛,那就多了,六國論,過秦論,甚至魏徵的諫太宗十思疏,我個人偏好最後一篇,是當年我用來告誡身居高位的自己的。也罷,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盜用古人的才華,何況,這篇思疏正是我臨別時想要告誡皇上的話。
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治,雖在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人君當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將崇極天之峻,永保無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者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憂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實繁,能克終者蓋寡。豈其取之易而守之難乎?昔取之而有餘,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志,則縱情以傲物。竭誠則胡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雖董之以嚴刑,震之以威怒,終芶免而不懷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車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將有所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沖而自牧;懼滿溢,則思江海而下百川;樂盤遊,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想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因怒而濫刑。總此十思,弘茲九德。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爭馳,君臣無事,可以盡豫遊之樂,可以養松喬之壽,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為之大道哉?
我一口氣流暢寫完,隨手拋下筆,湊在一邊看熱鬧的太傅也老臉遍佈震驚之色地喃喃讀完,一柱香才燒了一半。
“疏好,旁徵博引,單刀直入,觀點更是鮮明深刻;字型古怪,卻也上乘,圓潤渾厚,筋骨豐滿,剛柔並濟!”
太傅直著眼睛看著我,顫悠悠地補了一句,“還有,這些令文章一目瞭然、閱讀通暢的符號是什麼?”
我看了一眼他手指的符號,恍然想起來,古代的文章,沒有句讀,而我一時痛快,把所有的標點符號都標了出來。
“讓文章讀起來更方便,更容易理解,豈不是節省了閱讀者本身的許多時間,又更清楚地表達了寫作者的思想?”我微笑著胡謅一通,反正他不辨真假。
“這是可以影響千古文法的發明啊,足以在天日的文字史上掀起驚濤駭浪,從此以後,文化便會進去一個新的時代——這是你想出來的辦法,還是睿王想出來的?”太傅喃喃不已,震驚而精明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