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隨即又話鋒一轉,“殿下,臣剛剛得到彙報,我大明於朝鮮駐軍在黃海道生俘東虜偽豫親王。”
“甚?”
周皇后眨著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在接替丈夫執掌大明權柄的這些日子裡,沒少日以繼夜的熟悉政務,熟悉敵人。偽豫親王多鐸是奴酋努爾哈赤的第十五子,與多爾袞乃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勇悍善戰,是多爾袞在滿清內部的股肱臂助。
如果俘虜此人,對困境如斯的大明來說,絕對是個難得的好訊息。
想到此,周皇后妝容精緻的臉上綻出了一絲難得笑容。連日來每每得到的都是接二連三的壞訊息,從丈夫的突然倒下到滿清兵臨城下,再到沈王心懷不軌意欲奪位,哪一樣不讓她膽顫心寒如履薄冰?
最令周皇后擔心的還是朝野人心,如果她在這麼束手無策下去,丈夫十幾年積累的權威將會逐漸損失喪盡,到那時她與太子娘倆還能否在這內憂外困的環境下,守住丈夫留下的基業都在兩可之間了。
李信帶來的好訊息正如雪中送炭,如果能用生俘多鐸的訊息來穩定日漸浮動的人心,當真是再好不過。
她看向李信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不自禁的從暖炕上下來,緩步來走向李信,在距離他半步之處娉婷站下,抑制不住興奮的問道:“何時可押解來京?
李信頭一次與這個手掌百官生殺大權的女人距離如此之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這個女人身上獨有的氣息。李信不禁暗歎,皇后即便表現再剛強,也還是個女人,接手大明帝國這艘風雨飄搖的老破船,也當真難為她了。
“最快七八日,慢也要半月光景!”
一旁的李侍問被周皇后如此突兀的舉動驚呆了,皇后不論身份權力如何畢竟是女人,不能與男人等同。按說他們這些大臣與皇后對話都要以簾幕遮擋,周皇后為了對閣臣們以示尊重才撤掉了簾幕,這樣做無可厚非,但距離臣子如此之近,還是讓他有些難以直視。
周皇后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但又不好貿然後退,顯得自己更為失態。倒是李信自然的退了一步,又躬身一拜,“臣請殿下安心,滿清建奴不足為患!”然後又突的加重了語氣,“沈王也不足為患。”
李侍問聽到李信說滿清建奴不足為患時,剛想出言嘲諷,但又聽到“沈王不足為患”這句話時,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也禁不住變色。
沈王有奪位之心,朝中百官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看得出來。但這事大家心知肚明卻都不會明說,說到底這還是朱家的家事,天子誰家做,他們不是做臣子呢?
李侍問又趕忙閉上了嘴巴,生怕哪句話失言,將來落了把柄。
然則,李信的表態卻讓周皇后身為感動,眼圈也有些發紅。自從丈夫倒下以來,她身邊除了一個未及加冠的兒子可以依靠,身周便都是各種心懷鬼胎之人,似李信這般公開表態支援她而反對沈王的,還是頭一份。
周皇后轉身又回到暖炕上,藉以掩飾自己的失態,然後才聲音略帶顫抖的說道:“有李卿之語,吾心甚慰,京畿防務儘可放手為之,不必事事稟報。”
李侍問突然覺得自己很尷尬,李信突然表態支援周皇后而反對沈王,若他不在當場也就罷了,現在如果不跟著表態,將來只怕會被周皇后記恨,可萬一沈王得勢,又豈非自蹈死地?
一時之間,這位鬚髮皆白的老臣左右為難,進退不是……
朝廷拒絕了沈王入宮探望天子的請求,甚至連褒獎的只言片紙都沒送到居庸關。這在態度上已經很明顯的表達了朝野上下對他的不歡迎,不過沈王卻不在乎,所謂朝廷的態度不過是內閣察言觀色的結果,一旦紫禁城中的那對母子威權盡喪,朝中百官們還有幾個能對他們俯首帖耳?
所以,沈王樂得耐心等待,等待著京營大軍的一次慘敗,多爾袞親率十萬大軍與明軍決戰,就憑城東南那區區萬多人三衛軍還想力挽狂瀾?開什麼玩笑!
當李信的作戰計劃傳到居庸關時,沈王更是開懷大笑,在他眼裡這已經是黔驢技窮的表現,玩弄此等詭計,在絕對優勢的清兵面前將毫無用處。
“王爺,李信其人不可小覷,此人既然敢如此篤定的放出風聲,說不定有甚出人意料的動作。”
沈王的幕僚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著。沈王冷笑道: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京營的兵都是些飽食終日的廢物,真正可堪一戰的只有三衛軍那萬多人,在十萬清軍面前又能頂多少時日?李信事先放出風聲來,無非是要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