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復珍的瞳孔猛然收縮,情知不妙,夜半馬蹄爆響,十有八.九是韃子騎兵回來了!朱徽妤跟在田復珍身後,緊張的望著黑洞洞的夜空,她能從這位一直護自己的田大人瑟瑟發抖的身體,判斷出情況不妙。
“田大人,這,這是怎麼了?”
田復珍的發抖並不是因為他在恐懼,實在是由於功敗垂成帶來的絕望,讓他幾乎失去了支撐自己堅持下去的最後信念!他已預感,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
“郡主,是韃子來了!”
朱徽妤驚的用兩隻手捂住了嘴巴,韃子來了他們這些人還能跑出多遠去?
“別怕!大不了咱們一同往九泉之下見太祖皇帝去!”
讓田復珍驚訝的是,郡主竟然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禁一陣唏噓,太祖血脈果然不是尋常人能比的,就連眼前這少女都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這可羞煞多少七尺男兒啊!
再看朱梅,他已經豁出去了,即便聽到了韃子騎兵轟鳴的動地之聲,仍舊一往無前,發足狂奔。
他們知道,這片林子往南三里是官道,騎兵想要越過這三里的密林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就是他們賴以逃命的本錢。
但是韃子的動作卻比想象中迅疾的多,騎兵很快便將田復珍一干人等團團圍住,上千支火把將這片林間地皮上空映照的如同白晝。
只見為首的一名韃子將軍緊勒韁繩,戰馬不安的亂刨著四蹄,披頭散髮將一張臉遮在陰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
天光大亮,羅桑堅贊帶著浩浩蕩蕩的喇嘛隊伍又回到了龍門川穀地之中,帶來了讓吳三桂為之一振的訊息。
“嘿!這許多日子沒白等!吳將軍,他們來了!”
吳三桂深吸一口氣,聽到這個早就在意料之中的訊息,他不但沒有興奮,心底裡反而有些許緊張,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一切仰仗法王,今日見了分曉之後,吳某必當重謝!”
羅桑堅贊嘿嘿笑道:“重謝不必,說實話你殺氣太重,我若收了你的謝禮,怕大光明佛怪罪下來!自此之後,咱們兩個還是不見的好!”
吳三桂心中冷笑,真是做了**又立牌坊,你給蒙古韃子做走狗,手上沾的鮮血還比誰少了不成?更讓人可氣的是,這廝還擺出了一副出家人慈悲之態,叫人掉了滿地雞皮疙瘩。
但大事既已成了一半,心情大好之下,也不與之爭辯,還好言道:
“法王說話未免太過,常言道,山不轉水轉,說不定那一天法王就又轉到吳某這顆石頭上來了!”
羅桑堅贊卻誇張的擺擺手,臉上的肉蛋子擠成了一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然後又正色道:“說正經事!蒙古勇士們已經將那姓李的蠻奴引了過來,想來午時左右自當抵達,吳將軍要注意掌握掘口時間,切不可讓大水傷了我蒙古勇士呦!”
吳三桂被羅桑堅贊噁心的直反胃,聽他說起正事來反倒覺得不自然。只聽羅桑堅贊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明庭已經定下了出兵的人選,大軍此時沒準已經出了居庸關!”
這個訊息對吳三桂而言頂頂重要,他只沒想到明軍竟然動作如此之快,在之前得到的訊息是皇帝與大臣又因為出兵人選而頂起牛來,怎麼這麼快便解決了?
明軍一旦出了關,旦夕之間便可抵達龍門衛,那麼到達此處也是眨眼的事,局勢不可避免的緊迫了起來,這種緊迫感反而使吳三桂從一開始聽說李信即將上鉤,產生的緊張情緒一掃而空,繼而代之的是壓制不住的興奮。
“明軍勢大,吳將軍最好還是不要與之硬碰,為防不測還是儘早撤離才是!”羅桑堅贊出口相勸,他看了看下面的山間谷地,淺淺一層的獨石水迤邐往南而去,這還都要歸功於將上游攔了起來,否則此時的谷地還是一片**呢!
“至於那姓李的蠻奴,交給大水來對付就好了!只須在水閘處多派些人手,關鍵時刻好掘口子放水!”
羅桑堅贊居然站在吳三桂的立場上出言相勸,這讓吳三桂實在摸不到頭腦,幾日來這大喇嘛何曾說過幾句好話,現在又殷殷相勸,不知又打的甚鬼主意?可思來想去,也覺察不出這話裡邊還有甚畫外之音。
“不知皇上這一回能派誰來,朝中能帶兵的大臣就那麼幾個人,洪承疇和孫傳庭都不用,還真想不出有第三個人選。”
羅桑堅贊譏笑道:“你是反賊,還皇上個甚?告訴你吧,明朝皇帝老兒派了個下面沒把兒的傢伙過來,叫,叫什麼來著……”他抓耳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