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他還沒有墮落到捲款逃跑的地步。但是,孫大坤的話,讓他覺得有點奇怪。他好奇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沒有這張豹皮,你家就要倒閉了?沒有這麼嚴重吧?”
孫大坤無奈的苦笑一下,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徐百戶,你別看我們表面風光,衣冠楚楚,人模人樣,其實,背後的辛酸,又有誰知道?我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別人隨便勒索一下,我們就得交出大部分。唉,還是當官好啊。只要動動嘴,使個眼色,我們就不得不費盡心思,籌備禮物。這個折騰啊,我是怕了。”
徐興夏呵呵一笑,心想,這個孫大坤,還真的是交淺言深啊,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估計他的內心,的確是苦悶的要死,需要發洩一下。其實,他的話很對,中國幾千年來,都是官本位的。想要發財致富,必須和當官的搞好關係。沒有當官的支援你,就算有萬貫家財,轉眼也是一場空。因此,對於商人們來說,巴結好上頭的官員,非常重要。在這方面,晉商絕對是做得很到位的。
至於東南地區的商人,那是一個另類。他們是東林黨。他們做的更絕。他們自己用資財,培養文官,幫助文官上位,直接掌控最高層的權力。久而久之,朝廷的高層,都是東南商人用銀子堆出來的。投桃報李,這些高官上任以後,自然對東南商人感恩涕零,不遺餘力的為他們謀取私利。
為什麼崇禎想要對商人徵稅,始終無法透過內閣這一關?為什麼開海禁如此的困難?為什麼江南的私鹽如此的猖獗?原因很簡單啊,內閣的成員,很多都是東南地區的商人資助出來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給這些商人謀取利益?誰願意讓自己的恩人吃虧?一切會讓商人吃虧的事情,當然都要全部否決了。
孫大坤繼續說道:“在寧夏鎮,倒是有另外一個人,箭術可能和徐百戶不相上下,但是,那個人開出的價錢,是我無法接受的。所以,我的希望,只能是寄託在徐百戶的身上了。只要徐百戶保證,一定可以幫我搞到一張上好的豹皮,我就是提前支付一萬兩,也是願意的。不知道徐百戶意下如何?”
徐興夏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好奇的問道:“這就奇怪了。虎皮豹皮之類的,應該是遼東地區最多吧。每年從遼東地區輸入內地的毛皮,數量不是挺大的嗎?這裡面應該有不少的豹皮吧?以孫老闆的本事,難道就不能分勻到一張?”
孫大坤搖搖頭,嘆息著說道:“難,難,難,現在遼東地區的形勢,是越來越不好了。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是巡邏隊。建州女真的鬧騰,是越來越厲害了,咱們都不敢到那邊收取毛皮了。你在寧夏鎮,是不知道遼東地區,到底有多亂。建州女真燒殺搶掠也就罷了,就是咱們的軍隊……算了,不說了。”
徐興夏執著的說道:“為什麼不說了?”
孫大坤苦笑著說道:“我再說,就要挨板子了。”
徐興夏皺眉說道:“孫老闆,你不夠意思,說得再清楚明白一點。”
孫大坤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悶的說道:“奸細!懂嗎?奸細!只要抓到你,隨便給你安上一個奸細的嫌疑,你所有的一切,就得吐出來,還有性命之虞。搞不好,你就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他們打仗的本事不行,石頭裡面榨油的本事,卻是個頂個的。反正,有些事情,你自己明白就好了,說多了沒有意思。”
徐興夏似乎有些明白了。難怪後世那麼多人說,遼東明軍人數那麼多,野豬皮韃子就那麼點人,怎麼會這樣得寸進尺,越打越強,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韃子太強,而是因為明軍太弱。遼東明軍的高層,不想著怎麼殺敵立功,只想著如何勒索錢財,這樣的傢伙,能打敗野豬皮就怪了。唉,都爛透了啊!
孫大坤感覺自己說得太多了,急忙閉嘴,錯開話題說道:“徐百戶,上次的馬鹿,只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很是完美。我拿出來的時候,在座的嘉賓,都是讚不絕口。不知道這次……”
徐興夏點點頭,自信的說道:“如果我有豹皮交給你,上面肯定也只有一個小小的洞口。”
孫大坤大喜過望,急忙說道:“那就太好了。徐百戶,我承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用得著我孫大坤的地方,我孫大坤一定眉頭都不皺一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徐興夏不動聲色的說道:“孫老闆有心了。”
情不自禁的想起後世的八大晉商,似乎都和遼東的韃子,暗中有勾結,還悄悄的給韃子輸送軍用物資。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孫大坤家族一份。但願是沒有。要不然以後,自己有能力法辦那些晉商,將孫大坤也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