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人看過去。
看清了容顏,心跳竟然漏了幾拍。
是他……
“‘絳黃龍’是你送的?”
“是。”
“黑衣是人‘變’的吧?”
“是。”
“你比我早穿越?”
“是。”
“你還是我認識的‘他’麼?”
男人臉上泛起痛苦的神色,“我,我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絳黃龍’我收下了,再會。”
龍躍突然無奈地嘆氣,撫摸著我的皮毛,幽幽地說了一句:“情深緣淺啊。再見了,黑衣。”
毅然離開了咖啡廳,背影決絕而淒涼。猶帶幾分倉促和無力。
我和男人看著,默不作聲。
良久之後,我才和男人用元素來對話。
——原來,她就是嚴卉心。你心心念念之人。
——對不起,莫陌……
——沒有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感謝與道歉。不得不說,你的眼光真是好。
——恩。今天晚上,她就會記起所有的事情,包括血契……我該怎麼辦?
——既然不是你做的,談何怎麼辦?靜觀其變吧。
——可是蒼南渡對卉心已經是救贖一般的存在,我不能放任蒼南渡去送死。
——那你一起去送死麼?那個地方,不管幾個人去,都是死。
——唉……
我倆再次沉默,眼前的甜點、咖啡,曾經的美味,現在赫然眼前便都是索然之物。
但願她能夠承受住吧。接下來的事情,可不止是記憶、死亡,那麼簡單……
匆匆回了公寓,龍躍便一頭扎進了房間,鎖上門,誰也不理,誰也不睬。跡部親自來敲門也不管。就連爬到窗戶上的跡部家傭人也是被反鎖窗戶,拉上窗簾,碰了一鼻子灰。
跡部暗暗心驚,沒想到龍躍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更沒想到龍躍的腳步倉促而無力。
蒼龍躍,你到底怎麼了?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
不得而知。
黑貓的傳言:在有些地方,路上撿來的,黑色金瞳的幼貓,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而傳說,一隻黑貓橫穿馬路,會有人死亡。
這些和蒼南渡撿到貓的情況完全吻合!蒼家已經秘密傳來通告:蒼家長子,蒼南渡,失蹤!
而回來的龍躍,懷裡沒有貓。熟悉的喵嗚聲不見了,跡部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厚重。
不由地叫來了蒼皇、跡部家的人、蕪桐。
一直在蒼龍躍的房間外守了一夜。
凌晨四點半,終於有了響動。門“咯吱”一聲開了,面容憔悴的龍躍的走了出來,雙眼血絲密佈,身上的衣服沒有半點褶皺,髮絲也沒有亂。除了那流露出來的、讓人心驚的悲傷洪流。
蒼皇恍如被雷電重重擊到,他顫抖著聲音:“龍,躍!”
龍躍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中性溫潤的聲音也嘶啞了,似乎大哭了一場:“昨天送來的劍在哪裡?還有騰出來的房間。”
寂靜!靜的如同死人的墳墓!
跡部招招手,管家會意,去龍躍的琴房取劍盒。遞給龍躍後,帶領龍躍去了練劍房。
屏退眾人,龍躍開啟劍盒,取出絳黃龍,拔劍出鞘。
“錚!”
依然是清亮的劍鳴,亮如秋水的古劍。
龍躍一手握住劍身,順勢一劃,血如泉湧。竟是以血為寶劍開封。絳黃龍貪戀地吸食著,不肯漏過一絲一毫。
待手掌的鮮血停住,傷口翻出白肉,猙獰可怖之極時,龍躍反手一揮,劍身竟由紫金變為寒霜!雪白,翻湧著白霧,寒氣四溢。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吟一曲《滿江紅·怒髮衝冠》,龍躍恣意舞劍,彷彿左手上的傷痛不曾存在。
邊舞邊吟,悲切之意只有她自己明白。
舞亂了發,舞斷了衣衫。舞得心緒激盪,舞得空前苦悲!
有豈能比得上心中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