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兩塊,沒準多發,現在誰去得早誰沾光。”
瘦弱青年又問道:“我家裡還有一個哥哥,28了。一個弟弟,20了。我能帶著他們一塊去嗎?也好有個照應。”
眼鏡對大鼻子卷頭髮說了幾句,大鼻子聽完了點點頭又搖搖頭,眼鏡說:“很遺憾,查利先生說了,這次招募計程車兵,必須是23歲到25歲的,再大了,再小了,都不行,這是上面的命令。”
瘦弱的青年還要再說,眼鏡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這是大英帝國,不是咱們大清國,誰也沒辦法通融,要是查理先生招錄了他們,查利先生和我的飯碗就沒有了。”
瘦弱青年猶豫著,孫壘說:“楊先生,這年頭,到哪裡都是一顆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認命了,這兵我幹了。明天走水路,還是走旱路?”
“你們幾個呢?”眼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趁熱打鐵,緊接著催問其餘幾個人。
“我幹了。”“我幹。”“我也幹了。”
眼鏡看看瘦弱青年,瘦弱青年點點頭。眼鏡高興地和查理連比劃帶咕嚕,然後對幾個人說:“那好吧,明天早上都到海邊大碼頭,我們坐船到威海衛。今天的酒不錯,菜也不錯!謝謝你們幾個,咱們明天碼頭見。”
幾個人忙不迭地向眼鏡和查理鞠躬。查理伸出手來跟孫壘握手,孫壘不習慣地抓來抓去。
眼鏡和洋人走了,孫壘留下,拿著幾個人攤份子的錢去結賬,幾個人約好各自離去準備自己遠行的行囊包裹。
2
大船離開膠澳好幾天了,威海衛遠遠地進入眼簾。
那膠澳是山東膠州半島一個小漁村,三面環海,膠州灣在西邊,黃海在東邊。本也是個天然良港,自1891年大清國設立碼頭,軍隊駐紮,可沒過幾年風雲突變,1897年德國人佔領膠州灣,這個小漁村就成了德國人的地盤。
那威海衛在半島北段,也是一處天然海港,港區港闊水深,自南向北一字排列,劉公島橫亙在港口外面,像一道天然屏障,扼守進出海港的水路要道。港區四周,小山環繞,形勢險要。就在幾年之前,這裡還是大清國的海軍指揮中樞,也是亞洲最大最強的北洋艦隊的司令部。
然而,就像山海關擋不住滿清的八旗子弟,劉公島和北洋艦隊同樣沒有擋住日本人的炮火——甲午海戰失利,威海衛全軍覆沒,這座袖珍小城,卻也屢屢遭遇飛來橫難,以至城破家敗,百姓流離失所。
1897年,英國人佔據威海衛,開始了自己的中國好望角之旅。
海船上,眼鏡對孫壘和瘦弱點的青年說到:“中國人真是刁民,明明說好了答應人家的事情,第二天睡醒了就全忘記了,七個人只來了你們兩個人,哪裡還有什麼信譽?”
孫壘訕訕地答道:“那幾個人,不是家裡有妻小,就是被父母教訓回去了,要不就是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
瘦弱點的青年也說:“是啊,是啊,楊先生。咱們中國人哪像他們毛子,窮家難捨,故土難離啊。”
“那都是鄉下人的作派,沒有遠見。那五個人不也有兩個光棍一個人的嗎?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孫壘說道:“楊先生,不瞞您說,您在外國長大,不清楚咱們大清國的家事兒,誰不知道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穿上了一身皮,就被家裡人看不起,以後連老婆都難討。”
眼鏡若有所思,點點頭:“怪不得,我跟查理先生在山東跑了十幾個縣,最後只來了你們兩個人。”
“噢。那豈不是隻有我們兩個兵了嗎?”孫壘問。
眼鏡說:“那倒不至於。自打年前11月份,就是你們說的10月,英國人已經從香港和上海招募了幾個譯員,還有幾個號手,他們都是專業軍士,你們去了就在威海衛正式組建華勇營。現在看起來,快半年了還沒招到幾個人,組建一個營的人可不是三天兩天就能辦到的。”
“一個營能有多少人?”孫壘傻傻地問。
“我們的編制要有五六百人。現在看少說也得幾個月時間。”
瘦弱點的青年也說:“要是有活路,誰願意出來當兵啊?給洋人當兵,以後沒臉皮件鄉里人啊。還要穿洋衣裳、扛洋槍,早晨出洋操,到處出洋相。”
眼鏡哈哈大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周道。周就是周到的周,道就是道路的路。”
眼鏡又是哈哈大笑:“到底是道路的道,還是道路的路?我叫作楊添寶,楊就是楊樹的楊,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