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揹負罪名,就這麼老死在監獄。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讓她更加震驚。
庭審環節,檢察官詢問了多名學生,問及她和教授,長谷川仁馬二人的關係,所有學生都是異口同聲說她和二人交惡,甚至……他們所說的話,非常添油加醋,很多內容根本不實!
“宮崎芽衣子自認為她的醫術早就超越松木教授了,所以教授教導她的時候很不耐煩,還多次說教授是個老頑固,讓她很討厭,遲早要教訓教訓他。”
“長谷川仁馬有一次醫學報告因為有個錯誤,讓宮崎芽衣子狠狠羞辱了一番。她還說,長谷川仁馬這個人遠不如她。”
“我想問一下證人,”檢察官詢問某一位學生:“當日野營,你們有注意到宮崎芽衣子腳上的泥土嗎?她挖陷阱的時間那麼長,肯定腳上會有些泥濘吧?可是她本人主張她一直在帳篷裡面看書。”
“有啊,我注意到了。她的腳上滿是泥土。而且我也沒在帳篷裡面見到過她。”
這樣的證詞,並非一人。四十多人,證詞幾乎完全一致!
其實,那些人平時都避開她,哪裡會來注意她的腳?說什麼來帳篷找過她,根本是子虛烏有!
她很清楚,平日的她,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導致沒有人相信她的話,有些人自然更是藉機會落井下石,不惜在證詞上新增了許多自己的想象,讓她的罪行不斷被坐實。
站在被告臺上的她最初還一次次駁斥謊言,可是後來根本就麻木了。
她這才開始悔恨,過去的她,的確太自私了。以為只要提升自己的醫術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考慮他人,也沒必要和他們搞好關係。如今,松木清長才是真兇,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是的。”這時候,一個叫白田美佳子的證詞傳入她的耳畔:“我曾經有一次聽保釋後的宮崎芽衣子說過,她說一定要殺了作證看見她挖陷阱的人!”
白田美佳子的確和她遇到過一次。那時候,她怒斥自己殺害恩師,丟石頭的人也有她一個,宮崎芽衣子認得她的筆跡。
此時的她。眼神已經徹底絕望。
這些人都無比確信是她殺了人……不。其實是否確信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所有人更希望她來扮演這個“殺人魔”的角色,而不是他們敬愛的恩師之子。
她忽然抬起手,指著白田美佳子,和那些聽眾席上的人,笑著說:“很好,繼續。我就是你們眼中的殺人魔女,不是嗎?你們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有著多麼地崇高。多麼地慈愛,你們能秉承松木教授的理念成為優秀的醫生……是吧?還有你,松木清長,你以後能拿起手術刀嗎?你們真的以為你們有那麼地高尚嗎?你們真的認為自己配做醫生嗎?我告訴你們,你們只是一群拿你們自己的標準來衡量是非的偽君子而已!我會詛咒你們的,我會詛咒你們!”
法庭內的幾名警察將她拉出了法庭,聽眾席上自然是議論紛紛。
“不知悔改啊這個魔女……”
“該判死刑啊……”
“她有資格說我們配不配做醫生嗎?”
這些人裡面,有不少是她曾經不屑一顧的那些同窗們。
死刑判決,最後被最高法院核准。
等待她的,是被吊死在絞刑臺上的命運。
然而就在這時候。傳出訊息,她母親自殺了。
芽衣子在獄中痛哭。
她開始意識到。一切的元兇,其實是自己。若非自己,松木不會想挖陷阱來害她,不會因此而產生那一系列的事情。
她自傲自私和漠視他人的性格是造成她自身悲劇罪魁禍首。
她從沒有如此悔恨過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
但,即使如此,她也絕對不會原諒松木清長。也絕不會原諒,對她做偽證的那些昔日同窗。他們如果稍微有一點責任心,也不會在法庭上如此信口開河。
可是,她很快就要追隨母親而去了。她,也不可能有機會報仇了。
她在警察的帶領下,戴著手銬參加了母親的葬禮。葬禮上只有少數幾個親戚到來,看到自己的時候,他們臉上只有唾棄的眼神,生怕和自己沾上關係讓他們也受到連累,燒了柱香就馬上走了。
母親的遺體橫陳在棺材內。她看了母親的遺書,她不想看到女兒死在自己前面,於是選擇了自我了斷。她說,她會先去那邊,等她來了,會好好照顧她。
至死,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冤枉的。
宮崎芽衣子跪在了母親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