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都變聲了,不住拿袖子蹭臉上的汗珠。在座的鎮領導們一聽一個個也冒了汗。烏明清接聽了一會兒,神色平靜下來,哦哦兩聲:“我這就派人過去。你們想辦法找個懂英語的人來翻譯。”
烏明清放下手機,溜了在座的眾人一眼,嘿嘿乾笑了兩聲:“出了個小事,一個美國佬被搶了。這個……這個事情解決不好,對鎮子影響不好。這樣,老李啊,”他笑咪咪地瞅著李澳中,“你剛來,就藉著這案子熟悉熟悉鎮子的環境吧!”
鎮長賈和生也點頭:“是啊!也沒給你接好風就讓你辛苦,我們都過意不去。不過你李澳中可是神探哪,這樣的事情還非你莫屬!”
李澳中站了起來:“案情第一。我立刻就過去。你們多坐會兒。”說完拉開椅子就往外走,走到門口一摸腦袋,想起了自己的大蓋帽,轉身到衣帽架上摘下來戴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領導們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直到門砰的一聲合上。
3
李澳中趕到批發市場的時候,墨爾森·杜道夫的鼻子上已經貼上了紗布,坐在市場管理辦公室的沙發上有滋有味地喝著明顯劣質的茶葉。李澳中坐到他對面,兩人眼對眼呆看了半天,李澳中艱難地說:“哈……哈……嘍!”
杜道夫莫名其妙:“what?”然後嘰裡咕嚕一堆外語。
李澳中傻了,苦笑了一下:“我說,你這鬼子真叫鬼,不懂中文就敢一個人跑過來。你們美國人都是這樣環遊世界的嗎?”
神農鎮(4)
杜道夫打量著面前的警官,見他臉部的線條粗獷,刀砍斧削一般,很有一種希臘的雕塑感,可是左頰一道長長的疤痕破壞了這種美感。杜道夫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攤攤手錶示遺憾,然後又疾又快說了半天。李澳中呆呆地看著他,兩人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交流了半個小時,一起憤怒地癱倒在沙發上。
正這時,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男孩,胳膊上夾了一本厚厚的大字典。他怯生生地望了李澳中和杜道夫一眼:“我……我是來翻譯的。”
李澳中一躍而起:“你懂英文?”
“我們高中裡開了英語,可是我的英語不是太好。”小男孩說。
“高中生!”李澳中叫了起來,“而且還不太好!那你來幹嗎?”
“就因為我的英語不好我才來!”小男孩理直氣壯地說,“和美國人直接交流可以提高我的外語水平!”
李澳中無話可說,指了指沙發,頹然坐了下來。小男孩坐在李澳中旁邊,把厚厚的牛津字典攤在茶几上。李澳中指了指杜道夫:“你問他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種簡單的詞彙他還會說,而且說出來的英語杜道夫居然能聽得懂。
“他叫墨爾森·杜道夫。”小男孩說。
“他什麼東西被搶了?”
“搶……”小男孩翻翻字典,查出單片語成句子問杜道夫,“what are you h*e been robbed?”
這句話杜道夫倒聽懂了,但他的回答小男孩卻聽不懂了:“唉唉,先生你慢點說……對了……please speak slowly ,sir。”
杜道夫寬容地一笑,對他做了個V字型手勢,開始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說,有時還把單詞給他寫出來。小男孩逐個的翻譯:“他丟了……揹包……攝像機。揹包裡有……膝上型電腦……護照……錢包……他說其他的不重要,錢包也不重要,他說希望能找回他的膝上型電腦,那裡面有他的醫學資料,他這次選擇到中國來旅行,就是為了採集這些資料。”
“醫學資料?他是幹什麼的?”
“他是……紐約杜道夫醫院的CEO,遺傳基因學博士。”小男孩開始感覺到了翻譯的難度,十幾分鍾後回答了這句話。
“CEO?什麼是CEO?”李澳中驚訝地問。
小男孩瞥了他一眼,嗤的一笑:“CEO就是執行長,咱們國家叫總裁。都二十一世紀了,這你都不懂!”
李澳中瞪瞪眼,乾笑了兩聲:“看來這老外挺有錢啊,怪不得說其他東西不重要。看來這電腦裡的醫學資料非常珍貴了。你問問他是什麼資料。到中國採集資料!不會是國家機密吧?”
小男孩點點頭,表情嚴肅了起來。這次翻譯得更糟糕,連一些詞語都給省略了:“這是……病的資料,他這次到中國來就是為了研究這種……病,他跑了半個中國,採集到一些資料,而神農鎮是高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