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蘭兒,你跑哪兒去了,讓姐姐找得好苦啊……”
甘戎說著,竟哭了起來。
鐵麟也過來,拉著蘭兒的手,哽噎著說不出話來。
孫嬤嬤聽說蘭兒回來了,更是哭喊著跑進來,天呀地呀拉著蘭兒親熱得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也都在唏噓著、嘆息著,生日酒宴變成了悲喜交加的劫後重逢。
夏雨軒突然發現,摟在甘戎懷裡的蘭兒,始終緊閉著嘴,面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一個眼淚疙瘩都不掉。她冷冷地看著眾人,像看著一群陌生人。
甘戎把蘭兒放在地上,搖晃著她:“蘭兒,蘭兒,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甘戎姐姐。”
蘭兒依然不說話,眼睛也不看甘戎,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甘戎的話。
孫嬤嬤也伏下身子,依然哭叫著說:“蘭兒,我的寶貝,你可回來了……”
蘭兒還是冷冷的,對這一切都無動於衷。
鐵麟也覺得異常,蹲下身子,拉起蘭兒的手,親切地問道:“蘭兒,你還認識我嗎?”
蘭兒突然開口了:“我當然認識你了,你不是鐵麟嗎?”
天呀,好大的口氣。不開口是不開口,一開口便語驚四座。而且蘭兒在說這話的時候,依然面無表情。霸氣 書庫 Jar電子書下載樂園+QiSuu。с○m
甘戎見她說話了,又搖晃著她:“蘭兒,你認識我嗎?我是甘戎姐姐。”
蘭兒又說話,那語氣更是鋒芒尖利:“甘戎,你把我丟哪兒去了?”
甘戎頓時一愣,再看蘭兒那雙眼睛,閃爍著一種令人顫慄的寒光。
甘戎只好說:“蘭兒,姐姐對不起你,姐姐讓你受苦了。”
鐵麟又親切地問:“蘭兒,他們欺負你了吧?打你沒打?”
蘭兒不可一世地說:“哼,打我?誰敢?”
這時候,鐵麟明顯地感覺到蘭兒變了。能不變嗎?就是大人經歷這麼一場劫難,也會受到摧殘刺激的。可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一個小小年紀的女孩兒,在歷盡劫難之後,怎麼倒變得如此堅強、如此冷漠了呢?她的身子沒有長大,心到提前長大了。心不但長大了,還很硬、很強。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從他的後背襲來,像透骨追髓的寒氣。
突然的變故,使酒席無法再進行下去了。何況蘭兒回來的時候,酒席也接近了尾聲。眾人紛紛告辭,鐵麟讓孫嬤嬤帶著蘭兒去換衣吃飯,便起身去送客人……
夏雨軒和金汝林沒有走,鐵麟急不可待地向金汝林打聽著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蘭兒從哪兒找到的?”
金汝林說:“我也摸不著頭腦,我的一個耳目發現的。蘭兒在一條販賣茶葉的商船上自己玩耍,我那耳目便把她偷了出來。”
夏雨軒說:“這麼說,是一樁無頭案。”
金汝林說:“現在還不能說是無頭案,那條商船是姚廣亮的,我已經讓典史張魁元帶著快班去捉拿了。我跟張典史說好了,捉到以後,馬上到這兒來稟報。”
夏雨軒問:“姚廣亮在哪兒?”
金汝林說:“據說在沙竹巷衚衕。”
鐵麟心裡一驚,忙問:“沙竹巷,是不是一個獨門小院?”
金汝林說:“好像是,我沒去檢視過。”
鐵麟又問:“那個姓姚的是不是個茶葉商?四十多歲,長得挺斯文?”
金汝林說:“是茶葉商沒錯……”
鐵麟又搶著問:“他家有一個老家院,耳朵有點兒聾……”
金汝林搖著頭:“別的情況我就一概不知了,大人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鐵麟也默默地搖著頭,口中呢喃著:“茶葉商……姚廣亮……和闐羊脂玉胡桃……”
正在這時候,門房跑來:“大人,通州衙門張典史求見。”
鐵麟說:“快叫他進來。”
張魁元進來了,風塵僕僕,一臉懊喪。
金汝林忙問:“怎麼樣?姚廣亮捉到沒有?”
張魁元搖了搖頭:“人去屋空……”
鐵麟聽了反而輕鬆地笑了,似乎他早已預見到了這種結果。
其實,鐵麟之所以感到輕鬆是另有因由的。今日是他的生日,親友同寅來祝賀一下本是人之常情,令人驚喜的是,就在他的生日酒宴上,卻有兩個失而復得。一個是洋人的皮箱,一個是蘭兒。這是兩個要命的案件,無論案件的元兇是否捉拿歸案,重要的是該找的都找到了,壓在鐵麟頭頂上的那兩塊磨盤大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