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帶了碗餛飩,等什麼時候出院了老弟鐵定陪你喝個痛快。”
“對,我們一家都陪你。”
“那我現在就出院,我好好的吃什麼餛飩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吃酒,吃酒。哈哈……”
“賀勝,你說老夏要一直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呀?好端端一個大學問家就叫人糟踐成這樣了,真讓人看不下去,唉!”楊舒不再理會我的無理取鬧,呆呆地望著丈夫發愁。
“那怎麼辦呢?”唐賀勝也呆呆地發愁,“我也沒有七十二變的本事弄好他。”
“爸爸!”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飄來,她會是誰?
“夏鹿鹿?”楊舒發現我的寶貝女兒身後跟著兩個陌生男人突然出在病房門口,驚詫不己:“你,你們……放出來啦?”
“這麼些日子虧得你們夫妻倆照顧好夏教授,真是太感謝了。”吳恆隊長感激地握住唐賀勝的手說。
“說哪兒的話呢,大家都是朋友。”唐賀勝輕輕笑道。
“是啊,都是朋友。”宋強跟在屁股後面接話。
唐賀勝與宋強驟然對視於同一焦點,彼此都有一種莫名的尷尬。看來他們誰都仍對對方的面孔記憶猶新,只是時間太久,一切不快的過去早已煙消雲散成了忘卻的紀念。
“鹿鹿!”我皺緊眉頭爬將起來向許多身體的夾縫中窺探並大叫,父愛的淚水不禁湧出了我的視野。我已經不再能說出任何話來,但我知道,這一刻我絕對是清醒了的。
“爸爸!”鹿鹿一頭撲進我的懷抱裡,我們一齊失聲慟哭了。摟得緊,哭得兇,這便是心連心的父女真情。
“散舟。”
“夏教授。”
“老夏。”
一個個溫暖的聲音,一張張親切的面龐,他們,都是我真正的朋友、親人。
楊舒也躲進丈夫唐賀勝的懷裡落淚了。在這個時刻,連最堅強的男人們也紛紛卸下了本來掩飾脆弱的面具,誰敢不為如此一幕感動得好比那什麼似的?
“那什麼……你媽媽呢?”半晌,我扶起鹿鹿問她。但鹿鹿卻哭得越發不可收拾了,無言以對。
“肖晶她怎麼了,啊?”我張大嘴巴問眾人,我已經預測到了自己的康復,但我更預測到了某種不祥。
眾人皆以無言示我,我清楚他們是害怕我承受不住而隱瞞了什麼事兒。
“說吧,總要說的。吳隊長,老宋,拜託你們告訴我,我的妻子她到底怎麼了?她是不是……死了?”
“不,她沒死。”宋強抹著臉上潮溼的橫肉道。
“夏教授你別擔心,其實……”。”吳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講!”我苦不堪言了。
“爸爸,媽媽她……她被鐵柺李他們……糟蹋了。他們還挖……挖了媽媽的眼睛還割了媽媽的耳朵,把媽媽……把媽媽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爸爸……媽,媽媽她好慘……”鹿鹿終於泣不成聲勇敢地向我哭訴了一切。
“鐵——拐——李!”一陣晴空霹靂炸過我的腦海,我又一次將瀕臨精神分裂了。然而我究竟已經堅不可催,沒有任何事件可以再令擁有抗體的我分裂。
“本來我們把尊夫人送進了醫院,按理今天就可以出院的,可早晨我們去看望她時卻發現她留下上了一封字條,人不見了。”吳恆操著流利的語法艱難地往外吐字兒。
“不見了?找呀!”我焦急地吼道,“她什麼也看不見,一定走不遠。快在報上登尋人啟事,就算把南京城拆了也得找她回來!”
“夏教授你放心吧,我已經發動大夥兒全城打聽這個事兒了一有訊息馬上會通知你,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尊夫人了。”吳恆扶著床杆對我說。
“條子,條子在哪兒我看?”
“這兒。”吳恆從口袋裡掏出紙箋遞給我。
內容如下:
散舟:
我走了。用不著費心思找我,你們是找不到我的。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的醜樣子,對不起,到地球爆炸的那天我不能夠陪著你和鹿鹿一同等待最後的時光了。原諒我,我會在很遠的地方自己過好生活的。以後,你要和鹿鹿相依為命,好好照顧女兒,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珍惜生命的最後兩個月,好麼?鹿鹿夜裡睡著了愛踢被子,別忘了起來替她多蓋幾回。呵呵,沒有耳目的人會對這個世界體驗得更清楚,真的不騙你。雖然我知道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也許你仍會不肯承認曾有把我看作你所謂“至愛”的女人,但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最優秀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