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剛才青年詢問七篠孔平關於她爺爺七篠宏正的事情了。
“宏正父親已經死了。”
聽見這話的時候,青年明顯沉默了一會兒。
那個時候,七篠孔平則急忙回到館內,從房間內摸出了七篠宏正生前留下的一封信件,將其交給青年。
信紙的內容誰都沒看。
但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七篠花火沒說話了,只是把南鄉時的相貌默默記下了。
她現在還很弱。
所以被對方打了,這是很正常的。
等以後變強了。
她一定要再打回來的。
而在另一邊,站在寺院靈園(也就是墳區)中的南鄉時看著手邊的信紙,沉默不言。
信紙的內容其實很簡單。
其中頗是對方對南鄉時的想念。
而在其中,也自然交代了關於孤兒院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南鄉時留下孤兒院,由七篠宏正照看。
他也一直遵循著這個囑咐,從未違約。
但有些事情就是來得太快。
泡沫經濟席捲日本,日本搖搖墜墜的,就像是前幾天放了一場很漂亮的煙花,後面一蹶不振。
東京街道上滿是失業的流浪漢。
在那個年代,神心無智流還沒有興起。
突遭鉅變的情況下,七篠宏正自顧不暇。
他也有家屬親人。
因此,他不得不在孤兒院與七篠家間做出選擇。
看到這裡。
南鄉時總算明白事情來去原委了。
一個虛幻縹緲的泡沫時代。
一個掙扎在約定與親人兩者間的人。
南鄉時心中的疑惑解開了。
他能夠理解七篠宏正,也明白他信封中曾經掙扎過,但最後又妥協了的言語。
人都是有私心的。
沒有私心不為人。
可理解歸理解,七篠宏正沒貫徹始終,這也是事實。
但事實又怎麼樣呢?
看著面前的墓碑,南鄉時從塑膠袋將啤酒取出,咔擦一聲提開拉環,將啤酒反扣在墓碑之上。
咕嚕咕嚕的泡沫濡溼墓碑。
“我買不了清酒,就用啤酒暫時替代替代吧。宏正。”
南鄉時撥出一口氣。
接著抬起頭,看向燃燒著的夕陽。
鮮紅的夕陽燒得正旺。
一切都被這夕陽氤氳,籠罩。
墳地中縈繞出一種難言的氛圍。
南鄉時咔擦一聲,又開了罐啤酒,靠著墓碑仰頭喝下。
人活著活著就容易變成盒子,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現在。
他在裡面。
南鄉時在外面。
這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