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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明白了吧?”我又指著自己的彈孔說。
“明白了。你這種搖擺人註定將飄離在世界之外。”他說,“真正融入生活的努力失敗了。”
“那麼我現在究竟死了沒有?”我說。
“當然沒有,子彈打不死外星人,只有魔手才能。”他說。
“那九雙魔手呢,你把它們都送走了?”
“放到了歷史上的各個時代中,除了這個時代的那雙,全都成就了輝煌的藝術家。”
“這個時代的那雙也同樣。張徹是一個稱職的藝術家。”
“也可以這樣說。”
我也點上一顆煙,抽的時候懷疑煙霧從彈孔裡冒了出來:“那麼我現在該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拉赫瑪尼諾夫說,“你作為地球人的生涯已經結束了。依照我的建議,你可以回外星去,那兒是你的故鄉。我可以給你配一雙魔手——”
“我不要。我對當鋼琴師沒興趣。”我說,“我也不回去。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那個被動物帶走的女孩在哪兒你知道吧?我想要去找她。她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我們可以不返回人間,不干擾人類的生活,我也可以和動物們生活在一起。這樣動物們也就不會干涉我們了吧?”
“你可以去,沒問題。”拉赫瑪尼諾夫說,“假如有可能的話,我也回去找安琳,可她已經死了。外星人愛上動物異鄉人,這似乎是我們在地球上的宿命。”
“那麼她在哪兒?還是人形麼?是否已經變回了動物?”
“有沒有被變成動物,這我不知道。但她回到動物中後,完全無法和動物們融合在一起,她已經有了一顆人類的心。這顆心是你給她的,她因為你而無法恢復成動物。她向動物們要求,把她獨自一人流放在西北的沙漠,就這樣默默老去。動物答應了她的要求。”
“那地方在哪兒?”
“塔里木盆地向東五百公里左右,那兒從來沒有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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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開啟寶馬745的車門,“我走了。”
“再會。”拉赫瑪尼諾夫說。
“再會。”
我將寶馬745開回別墅區,停進車庫,又開出那輛六汽缸的波羅乃茲汽車。回到院子裡,我向琴房看了一眼,尹紅還在拉琴,她和我只隔著一道玻璃。她看見我頭上的彈孔,沒有絲毫驚異的表情,我進而明白,她已經看不見我了。我已經恢復成了外星人,只要不想,就可以不被常人發現。但我聽到了她的琴聲,是門德爾松小提琴協奏曲,曲調優美,清澈動聽。在重新擁有音樂感覺之後,我聽到的第一段樂曲竟然是尹紅拉的。這是我第一次對她產生溫情。
23三千里外,晚霞如血(3)
我開動波羅乃茲,很長時間沒開,它依然動力充沛,開啟音響,傳出了讓人幹勁十足的甲殼蟲樂曲。我上路了。
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我穿越了七個省區,沿著黃河走了兩千公里,又向北挺進。一路上我沒有吃飯,也沒有睡覺,但一點也不累。路過零星散落的商店時,我就用t恤衫纏住腦袋,進去買菸和大瓶裝的白酒,汽車需要加油或者檢修時,我抽著煙向西北眺望。
到達拉赫瑪尼諾夫所說的那片戈壁時,是一天傍晚。波羅乃茲汽車在碎石上顛簸,四下連一棵樹也沒有。此時我已經幾天沒有見到過一個人了。
夕陽降臨了隔壁,我望著遙遠的天際,看到晚霞紅得像血一樣。這樣的景色,我曾在幾年前見過,當時我正第一次為動物般的女孩彈琴。柔和的紅光籠罩著戈壁,就連酷熱的風也涼爽了起來,彷彿聽到天空正在小聲低吟。我放慢了車速,時間凝固成了固態,這一畫面像從創世之初就存在,直到地老天荒也不會更改:我在晚霞如血的傍晚奔向動物般的女孩。
地形終於有了變化,戈壁上突起一個小山,山完全由岩石構成,上面也沒有一草一木。我把車開到山腳下,往山上觀望,看到一個人影正坐在峭壁邊上,默默地眺望遠方。
我下了車,慢慢向山上爬去,攀登到一半,看清楚那人影就是動物般的女孩。我沒有出聲,呼吸幾乎停滯,喪失了意識,如同夢遊一般往上爬。幾分鐘後,我來到了她身後。她的頭髮被風吹起,飄飄欲飛,側面的臉龐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我站在她身後,沒有出聲,順著她的方向,與她一起望了會兒晚霞。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也一言不發,握住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