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霆雙掌一探,就著柯偃月的刀式同步一旋,靈動巧妙的擒龍真氣激射而出,撲向柯偃月的斷刀碎片在空中化為一片螺旋狀的銀光,順著柯偃月的刀罡鑽入了他的身前。無堅不摧的罡氣將這些風中落葉般的斷刀撞擊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無法對人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在鄭東霆的擒龍真氣催動下,這上百枚碎片卻成功地破了柯偃月的封擋,奪奪奪奪地連續釘在偃月刀的刀柄之上。
柯偃月擊碎了漫天斷刀再不作他想,立刻雙手一搓,揮刀直進,飛蛾撲火吞月刀的進手三式行雲流水般地使出。令他感到震驚的是,自己出手的刀招軟弱無力,連一股刀罡都帶不起來。他低頭一看,頓時渾身一震:他剛才下意識地抽刀換式,雙手緊緊握在了釘滿了碎片的刀柄之上,此刻這些豎直朝外的斷刀碎片已經深深刺入了他的雙掌之中,十指同時被數枚刀片割傷,更有幾條筋絡被割斷,令他無力握刀。
“狗賊!”柯偃月這才醒悟到自己上了眼前敵人的惡當。
“柯偃月受死!”鄭東霆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強忍著身上大小近二十處刀傷,大吼一聲拔出身上最後一把單刀,猶如離弦之箭朝柯偃月撲來。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柯偃月手傷嚴重,握刀無力,鄭東霆渾身刀傷,嚴重失血。這二人衝在一處,偃月刀和單刀撞在一起,同時脫手飛出。
柯偃月數十年來從未離手的偃月刀此刻脫手而飛,胸中的狂怒已經難以形容,他兇猛地暴喝一聲,雙掌狠狠切向鄭東霆的脅下,劈空掌力應手而發。鄭東霆同樣兇猛地吼了一聲,雙拳化爪,身子連變三次身形,七記虎爪拍開了柯偃月的劈空掌,對準柯偃月的咽喉抓來,正是羅漢伏虎拳中的“白虎下東峰”。
柯偃月雙目如火,單掌一開,一掌破雙爪破了這一招:“這是羅漢伏虎拳,少林不傳之秘,你不是……”
鄭東霆化爪為拳,左拳單臂進擊,雙腿踏梅花樁步跟進,右拳成槌,隱於脅下,雙肩一展,一路行雲流水的少林羅漢拳應手而出。這路拳法他苦練十年,這輩子從未在武林中用過,如今二十年積累的拳勁一洩而出,只感到平生之快莫過於此,頓時一股醉意狂湧,滿心都是暢快之情。
“十年磨得斬敵劍,今日把試在君前,左旋溶得龍泉影,右盤凝成碧海清!”恍恍惚惚間,他忽然想起了這首劍歌,這首歌如此之親切,就彷彿十年未見的老友突然浮上心頭,令他忍不住喃喃吟出了聲。
每吟詠一句,必有一式氣壯山河的少林神拳應手而出。柯偃月一生浸淫刀法,這拳腳上的功夫除了摧枯拉朽的劈空掌,再無其他可以壓制鄭東霆。但是此刻他的雙掌重傷,如果貿然施展劈空掌,體內鮮血必會隨真氣洩出,造成內傷。一時之間,他左支右絀,處於下風。
鄭東霆全身上下二十餘道傷口鮮血長流,每使出一招拳法,渾身真氣激盪,必有鮮血飆出,損耗比之柯偃月更大。但是他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每打出一拳都算自己賺到,一時之間竟佔了上風。
“魑魅魍魎排隊來……”
“一併送入望鄉亭……”
“左手拎起慶功酒……”
“右手斬下惡人首……”
“莫要哭求饒你命……”
“多行不義罪難逃……”
慷慨激昂的旋律混合著鄭東霆雄渾有力的拳法,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感,令在場的眾人看得如痴如醉。
聽到鄭東霆口中熟悉的劍歌,連青顏的心頭一陣熱辣辣的醉意,雙眼一陣模糊,眼前和柯偃月殊死搏鬥的彭求醉霍然間化為了十年前那位倒提酒葫蘆,醉舞青鋒劍的幷州少年。劍花碎落,人頭翻滾,神鬼避讓,強敵束手。她握著洛秋彤的手越來越緊,幾乎要將她的素手握碎。
“青顏,你沒有看錯,真的是他!”感受著連青顏手上傳來的激動,洛秋彤也感到又悲又喜,忍不住一陣感動,“鄭捕頭找不到彭大俠,為了不違諾言,竟然自扮彭大俠來救我們,真是好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預感,他總有一天會這麼做,只是沒想到他真的這麼膽大妄為。”連青顏的雙眸一燙,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簾。
“他是為了救你,還是為了救中原武林?”洛秋彤柔聲問道。
“我……我和他只是兄弟相稱,他救的是所有人,他看起來貪酒好色,沒一處好,但卻……”說到這裡,連青顏嘴唇顫抖,竟然說不下去。
洛秋彤看了她一眼,卻看到平日裡沉靜如水的月俠連青顏此刻已經暈生雙頰。
鄭東霆和柯偃月以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