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黃沙、酒歌、低寇,這本是一段都麼雋永難忘的記憶。但是,一切救災剎那間化為無邊無際的混沌,在他的眼前漸漸淡化,漸漸消失,只有那一雙明媚如溪的螢眸,還有那一首慷慨激昂的酒歌,仍然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不去。
這段牽扯他和心上人的記憶,彷彿是他們緣分相連的紐帶。但是卻如此輕易就斷裂損毀。酒灑在人生無窮無盡的滾滾紅塵之中,只留下肝腸寸斷的悵恨。
“十年磨得斬敵劍,今日把試在君前,左旋溶得龍泉影,右盤凝成碧海清!”
鄭東庭忽然考試曼聲吟唱起當日殺敵破陣的酒歌,一邊低聲唱著,一邊奮力轉過頭,朝著連青顏脖前那條紅巾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滄桑的笑容。
“鬼魅鬼魅排隊來……”
“一併送入望鄉亭……”
“左手伶起慶功酒……”
“右手斬下惡人首……”
聽到鄭東庭熟悉的歌聲,看到他投向自己紅巾的目光。一直關切地望著他的連青顏忽然恍然大悟。他激動地一把抓住身邊洛秋彤的手臂。奮力一搖:“他……他終於真的記起來了。原來,他一直想和我說的,便是此事。”
“什麼事?他記起什麼了?”洛秋彤不解地問道。
“他記起了十一年前並洲相救的事。你聽他的酒歌,這是他想要告訴我的心事。”連青顏此刻彷彿得了熱病一樣渾身發顫,連話語都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顫抖。
“原來如此,啊……”洛秋彤聽到這裡,心中也是一陣感動,用力攥住連青顏的手,由衷慶幸這位師妹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託付終生的人。
瀰漫在地牢中的悠揚笛聲戛然而止。鄭東霆從那段糾纏不清的回憶中緩緩清醒過來,抬眼朝著煉魂使望去:“怎麼不吹了?”
“你……”煉魂使將短笛插在後脖頸上,快走幾步來到他的面前,再次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懷疑地問道,“你不疼嗎?”
鄭東霆晃了晃頭,滿臉都是不屑的笑容:“我應該覺得疼嗎?”
“不可能,不可能!”煉魂使在他面前來回走了幾步,用力撓著頭,“難道小桃年級大了,在你肚子裡出了閃失?”
“很可能,”鄭東霆冷笑一聲,“我的胃口一向很好,它在我胃裡呆了這麼久……”
聽到他的話,煉魂使的臉上露出心亂如麻的神情,他一把抄起脖後的短笛,放在嘴上,用力吹了一個短促的高音。鄭東霆感到嗓子眼裡一陣麻酥酥的酸癢,那隻筋骨健壯的西域蜈蚣王順著他的食道重新爬到嘴邊。他乖乖地張開大嘴,讓小桃從嘴中露出頭來。
“哎呀,小桃,我還以為你在裡面睡著了!”看到在積極心愛的寵物安然無恙,練魂使如釋重負,欣喜地衝口而出。就在這個時候,鄭東霆猛然一閉嘴,一口將小桃的頭顱從身軀下咬了下來,接著甩開大牙,將這西域蜈蚣王殘留在嘴中的軀體嚼得粉碎,然後一口咽入腹中。
他這一系列動作讓練魂使、弓天影和所以鬼奴目瞪口呆。
“嗯……”鄭東霆輕輕砸了砸嘴,朝練魂使微微一笑,“酸中帶甜,下次再放毒蟲,記得抹點鹽。”
好半晌過後,牢房裡那些看熱鬧的魔頭大聲鬨笑起來。
“啊——哈哈哈,好美味的西域蜈蚣,你們魔教讓我們吃素這麼久,早該加點葷腥了。”
“練魂宮好大的名頭,原來不過是端出來的一盤菜。”
“崑崙魔教浪得虛名,被聖手門徒玩得不輕啊,哈哈哈!”
“你們崑崙魔教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趁早滾回崑崙山!”
“該死的畜生!”弓天影“錚”的一聲拔出腰中的利劍,對準鄭東霆分心便刺。
“東霆!”“鄭捕頭!”連青顏和洛秋彤同時驚呼了起來。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練魂使突然一抬手,伸出兩根手指,“叮”的一聲拈住了弓天影的劍鋒,將他氣貫長虹的氣勢戛然截斷。
“煉魂使大人!”弓天影微微一驚,連忙詢問地轉過頭去。
“此人破了大刑四十六,乃是難得一見的硬漢,我練魂宮後六十二樣刑法如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練魂使的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沮喪,反而露出見獵心喜的興奮之色,“他已是練魂宮的專屬之物,任何人不得傷他性命。你!”
“是!”見到煉魂使指著自己,弓天影連忙拱手行禮。
“好好養著他,好酒好菜招呼好了,我要將那六十二刑法一樣樣施在他身上,看他能夠捱得了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