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肥大的盾牌呼嘯著沖天而起,撞向滿空銀針。但是關夫人的手勁何其凌厲,那銀針破風的勢頭穿金破玉,豈是一件鼓風的衣袍可以阻擋的。只聽得一陣布帛撕裂聲,梅掌門的衣袍被射出數百點小孔,滿空的銀針照樣兜頭罩下。
“嘿!”梅掌門雙手一揚,趁著銀針被衣袍所阻的瞬間,數百枚棋子暴雨般劈將出來,勢不可當地撞在數百枚銀針上,不但阻擋住了銀針的穿鑿之勢,而且帶著滿空銀針倒飛而回,轉頭回射向半空中冉冉落下的關夫人。
四周觀戰之人都以為這下子關夫人難逃萬箭穿身之禍,無不驚叫起來。誰知道關夫人只是悠然自得地雙袖一舉,暴雨般撲面而來的銀針棋子就彷彿百川歸海一般一股腦地被收入她的袖中。
令人緊張得無法喘息的激鬥此刻突然間停止。梅掌門和關夫人木雕泥塑般面對面默然而立,彷彿都陷入了沉思。周圍觀戰的總舵弟子和刑堂堂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無不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息。
一陣晚風吹過,梅掌門蒙面的墨綠紗巾隨風飄去,露出她明豔秀麗的面孔。她長著一張略顯豐潤的瓜子臉,精緻的櫻桃秀嘴,筆直如玉柱的鼻翼。她那雙大大的眼睛玲瓏剔透,充滿了深淺不一、變幻莫測的光華,彷彿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隨著月光和日光的變化,閃現出不同明暗度的光芒。她那雪白的臉龐上緩緩滴落了一絲鮮血,原來剛才關夫人的一枚銀針最終還是穿過了她的棋子陣,劃傷了她的臉頰,射散了她的面紗。
“好一個精緻漂亮的人兒,若是死在今晚,豈不可惜。”關夫人將這位梅掌門的相貌看在眼裡,目光中竟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妒意。
“‘漫天花雨擲金針’是南湖山莊慕容一脈的絕技。‘萬流歸宗’乃是太湖山莊歐陽氏的神功。關夫人居然身懷兩大暗器世家的絕學,真讓我刮目相看。”梅掌門淡淡地說。
“不敢不敢。掌門大人的‘渡鶴功’和‘暴雨打梨花’的暗器功夫恐怕是長安梅家歷代以來登峰造極的。想來你是六藝堂的第一高手了。說起來好笑,你當了掌門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關夫人本來心裡並不太看得起這位憑著一紙遺書身登掌門之位的小姑娘,如今看到她驚世駭俗的功夫和她分毫不差的眼力,心中也不禁肅然起敬,連語氣也恭敬了起來。
“我叫梅清漣,乃是梅堅老掌門的侄女,我自小父母雙亡,是他老人家將我養大成人。自從他老人家過世,我對天發誓,一定要將害死他的兇手碎屍萬段,為他報仇。”梅清漣輕輕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低聲道。
“身為刑堂堂主,我當然祝掌門好運。”關夫人冷笑一聲,“不過你今夜一下子將身份來歷全都據實相告,倒讓我嚇了一跳。”
“已經沒有必要隱瞞,再過數個時辰,關中劍派二十年來所有的秘密都將會大白天下。”梅清漣朝刑堂洞開的大門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緩緩轉過身來,竟就這樣悠然而去。
關夫人眉頭輕皺,似乎對於梅清漣的舉動不太瞭然。就在這時,刑堂地牢深處的嘈雜聲終於在一片靜謐中傳入了她的耳中。
擊鼓聚英正氣廳
刑堂地牢中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將鄭東霆和連青顏從沉睡中驚醒。二人互望一眼,似乎都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師弟帶人來救我?”鄭東霆用肩膀抵住身後的牆壁,將身子緩緩從地上直起來,喃喃地說。
“也許是我義妹。”連青顏靠在和鄭東霆牢房相接的欄杆上,沉思著說。
“義妹?你是說千里朝雲魚邀霞?”鄭東霆好奇地問道。
“她是一個。”連青顏微微一笑。
鄭東霆頓時雙目放光地說:“說正經的,那魚邀霞姑娘不錯,大方得體,知書識禮,又聰明又能幹,和你湊成一對兒倒也不錯。”
“我和她?!”連青顏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我看她是欣賞你,那一晚你使出夜落星河劍,她甚至為你的劍法而落淚,算是你的知音人,和你倒挺配。”
“她為我的劍法流淚?”鄭東霆渾身一震,連連搖頭,“這麼多愁善感的姑娘可不適合我。”
“是嗎?那我倒要問問什麼姑娘才合你的眼緣?”連青顏聽到這裡沒來由地一陣好奇。
“你知道的,是男人就喜歡的那種。就像三國時期蜀國猛將張飛的妻子那一類的。”鄭東霆偏了偏頭,隨口道。
連青顏聽到這裡下巴差點兒脫臼:“聽說張飛的妻子是他從市集上一把搶過來的。”
“不錯啊,人夠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