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千頭萬緒一時之間紛至沓來,令她不能自已。
屋子中陷入一陣令人不快的沉默,祖悲秋和洛秋彤默默地坐在同一間屋中,卻找不到一個令他們自在的話題,只能無可奈何地閉著嘴。但是這殺人般的沉默卻更令人喘不過氣來。洛秋彤無法忍受地站起身,來到窗前,輕輕推開紙窗,晚春的晨風頓時吹進了房,令她精神一振。
“你師兄說是你救了他?”洛秋彤終於找到無關痛癢的話題,連忙如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不放。
“我那其實是自救,若是他死了,我不會輕功,自然也活不了。”祖悲秋低聲道。
“你真聰明,那麼一瞬間竟然想到這關鍵。”洛秋彤微微一笑。
“這些倒是我事後突然想到的,當時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大概是我自己的求生之念堅強的緣故。”祖悲秋語氣中透出幾分得意。
“又或者,你只不過是擔心鄭捕頭的安危。”洛秋彤笑道,“你們男人真是彆扭,明明關心別人,卻總是要找諸多說辭掩飾。鄭捕頭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師兄?他怎樣?”祖悲秋好奇地問道。
“你師兄抱著你發了瘋一樣衝進藥房,看著你的傷口驚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他還哭得雙眼通紅。看到我還躲到一邊,偷偷擦眼淚。”洛秋彤掩嘴笑道。
“我師兄怎麼會哭?”祖悲秋忍不住翻轉過身,“他是個鐵打的漢子。當初我們被緝兇盟追殺的時候,他不知道為我擋了多少刀槍,從來沒見他眼裡蹦出過半滴眼淚。”
“他對你這師弟真的很盡心。”洛秋彤感動地說。
“那還用說,就是昨日,我誤踏了鮑夜行的九天滅日輪,我師兄幫我擋住了九片飛輪的攢射,背上傷口足尺,他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唯一一次我看他流眼淚,是因為我一屁股坐塌了他的鼻子,他血淚齊流,這個一點辦法沒有,誰也忍不住,根本不能算哭。”
“哈哈,你怎麼會坐到你師兄的臉上?”洛秋彤笑著問道。
“那是因為我啟動了一個暗門,卻讓他先落了下去。我以為他中了埋伏,所以下去救他……”就在洛秋彤和祖悲秋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鄭東霆捧著一籃熱氣騰騰的飯菜破門而入,面前的景象讓他一愣。
“師弟,你已經醒了?”鄭東霆問道。
“師兄,我們正談到你。”祖悲秋連忙高聲道。
“你們……”鄭東霆看了一眼笑顏如花的洛秋彤,撇了撇嘴,“你們聊些什麼?”他將手中的飯籃放到床頭桌前,將籃蓋開啟,一股沁人的香氣頓時飄滿了房間。
“聊我受傷之時你如何忍不住落淚的故事。”祖悲秋笑著說。
“胡扯,老子我什麼時候哭過?除了那次你一屁股坐塌我的鼻子。”鄭東霆惡狠狠地瞪了掩嘴輕笑的洛秋彤一眼。
“也許是我看錯了,抱歉。”洛秋彤俏皮地伸了伸舌頭,低頭朝菜籃中望去,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啊,揚州獅子頭,清蒸紫鹿唇,松子牛肉炙,還有單籠金乳酥……”
“我特意讓酒家在揚州獅子頭裡多加了些蜜糖,快趁熱吃點兒!”鄭東霆將整籃飯菜往祖悲秋面前一推。
“多加了些蜜糖,你為何會知道?這些……這些都是……”洛秋彤說到這裡,俏臉忍不住一紅。
“我知道!”鄭東霆一擺手,不耐煩地說,“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飯菜。但是我有什麼辦法,師弟從來不提自己喜歡吃什麼,整天嘀咕的就是:秋彤喜歡吃這個,秋彤喜歡吃那個。我只好把你喜歡吃的多少買一些,也許他也愛吃呢?”
聽到鄭東霆的話,祖悲秋的臉臊得通紅,忍不住低下頭去,不敢去看此刻的洛秋彤。
洛秋彤心裡一陣感動,雙眼一紅,下意識地別過頭去,不敢去看此刻的祖悲秋。
“吃啊!”鄭東霆不耐地吼道,“涼了!”
“噢!”祖悲秋連忙湊上前,將籃中的飯菜大口大口塞入嘴中。
“這些酒菜價值不菲,鄭捕頭如何有錢買得起?”洛秋彤忽然想起,連忙問道。
“哼,我自有辦法。”鄭東霆滿不在乎地說。
“師兄,你的鐵弓呢?”祖悲秋忽然問道。
“當了。他奶奶的,沒想到我鄭家鐵弓竟值不少,能換得許多酒菜。”鄭東霆將腰上的箭囊摘了下來,隨手丟在桌面上。
“師兄!”
“鄭捕頭!”祖悲秋和洛秋彤一齊驚道。江湖人物的隨身兵刃珍若生命,如今鄭東霆竟將多次救他性命的鐵弓換了一桌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