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開始了他們乘夜突圍的準備。
在行裝都準備妥當之後,鄭東霆用力一拍祖悲秋的肩膀,沉聲道:“師弟,這一去是福是禍我可委實不知。你有什麼最後要說的話、最後要見的人,就去見一見,說一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祖悲秋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一轉頭,徑直朝天山派住宿的廂房走去。鄭東霆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用力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鄭兄,能否借一步說話?”
鄭東霆轉頭一看,卻看見連青顏虛弱地倚立於一棵關中老槐旁。他身上重新穿回了他行俠江湖招牌一般的月白衣衫,只是此刻這套衣衫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連兄,你可是受了傷?”鄭東霆看到連青顏這副模樣,心中一驚,連忙走上前,關切地問道。
連青顏微微搖了搖頭,深深凝視了他良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連兄,你有話對我說?”鄭東霆問道。
連青顏沉吟了良久,終於道:“鄭兄,你我雖然相交日短,但是肝膽相照,已經情同兄弟。如今太行山猛攻在即,明日是生是死,皆是渺茫。有一件事,一直牽掛在我心底,如果明日我戰死在關中,這將成為我一生之憾。”
“連兄,莫非你想說的是救你的那位……”鄭東霆神色肅穆地問道。
“鄭兄,讓我說完!”連青顏連忙舉起手來,制止了鄭東霆的詢問,“如果將來我不幸身亡,而你倖存了下來,我希望你能夠為我找到那個救我的人。有幾句話,我一直想對他說。”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露出一絲刻骨銘心的深情。
“連兄,我答應你,如果……”鄭東霆心中一熱,剛要說話,卻再次被連青顏攔住。
“我不是你的連兄……”連青顏說到這裡,用手一指自己圍在頸部的紅色蠶絲巾,柔聲道,“鄭大哥,這個秘密自從你我在徐州林莽交心之後,我一直想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你。到了今天,我再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你一定奇怪,為什麼我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圍一條紅巾在我的脖頸上。”
“我……不知道,現在流行這個?”鄭東霆不確定地問道。
連青顏笑著搖了搖頭,雙手一抬,將這條絲巾從脖頸上解了下來,露出她渾圓光滑的頸項,沒有喉結。鄭東霆定睛一看,不禁環眼圓睜,失聲道:“我的老天,你是太……不不,你是女……”連青顏連忙抬手按住他的大嘴,伸指在唇邊一豎,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東霆睜大了眼睛,勉強壓低了聲音:“你……你竟是女人?天山月俠連青顏是……女人?”
“女人不能行俠嗎?”連青顏紅唇一翹,反問道。
“女人當然可以……但是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鄭東霆失聲道,“我寧可你一直是男人,我一直把你當作肝膽相照的兄弟。”
“我仍然是你的兄弟,只不過不再是原來你以為的那一個。我今夜讓你知道這個秘密,就是因為我要讓你去尋找當年曾經在幷州救過我和母親的那個英雄少年。”連青顏費力地解釋道。
“我明白了。”鄭東霆終於恍然大悟,“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女俠,現在既然你告訴我你是女人,就說明當日救你的是個男人。”
“你終於明白了。”連青顏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重新靠回了老槐樹上。
“所以,如果你不幸身亡,你希望我幫你找到那個幷州救你全家的英雄,跟他說一些話。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說些什麼。我保證,如果我僥倖活命,我一定尋遍千山萬水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鄭東霆正色道。
“我想你告訴他……”連青顏說到這裡,臉上一陣發熱,將頭扭到一邊,急促地喘了一口氣。
這一回鄭東霆出奇地沒有催促她,只是伸手扶著槐樹幹,靜靜等待著。
“你……不催我?”連青顏不禁問道。
“別急,慢慢想,這也許是你活在世上最後想說的幾句話,想清楚了再說比較好。”鄭東霆柔聲道。
連青顏心中一暖,朝他感激地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你跟他說:十年前,你曾經救過一個小姑娘,你對她說,咱們行俠仗義的,不會告訴你身家來歷。後來那個小姑娘長大了,她一心想著和當年那個大哥哥一樣行俠仗義,這樣總有一天能夠和他重逢。十年過去了,那個小姑娘仍然在尋找著他,一直到她身死的那一天。”說到這裡,連青顏的臉上露出一絲淒涼的苦笑,輕輕嘆了口氣,抬頭接著說道,“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