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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牧歸帆抬眸,凝望著婁秦,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只是如今施救鑄劍谷……弟子心想……”

“哈哈!”婁秦爽朗一笑,大手重重落在他肩頭,似乎一切已經瞭然於胸,“你珍視生命,自然不會讓我長淵劍盟多添死傷!但為江湖道義,你要施與援手,如此仁愛之心,難道我簟溪門還在乎多出五十精兵?為師早已傳書回去,甄選精英百人,唯你呼叫!”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已被恩師洞察,牧歸帆愕然看著婁秦。婁秦肯定地望著他,又似輕鬆一般地長嘆一口氣:“長淵劍盟,已經很久沒有過如今的動力,也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風采了!孩子,帶著你的四百精兵,去幹一番大事業吧!”

×××

牧歸帆快馬加急趕到鑄劍谷的時候,漫天的血腥氣息讓他一陣眩暈。平日巍峨肅穆的鑄劍谷,此時死氣沉沉,像是藏匿著鬼怪的棄谷,變得陰森可怖。

沿著伸向谷中的溪流,牧歸帆催馬前進。潺潺的溪水裹挾著猩紅的顏色,甜膩的氣息撲面而來。牧歸帆一陣心痛,不由得按住眉心:難道,他來晚了嗎?

臨近鑄劍堂,血色沾滿了石階。橫陳的屍體,一具具面若死灰,紛紛跳入眼簾。他們的身上,俱是穿著證明鑄劍谷弟子身份的藍衣,他們的手中,還緊握著自己一心一意鑄造而成的佩劍。他們身上滿是鮮血,有些已經乾涸,有些還在汩汩的向外湧著。

踏入鑄劍堂,一地破敗的殷紅。倒下的人,除了鑄劍谷的弟子,還有身著黑衣的不明人,想來,那便是銷音閣的死士。劍爐翻到,散落了一地爐灰,陰風吹過,捲起那合著血腥氣息的灰塵,揚在人的臉上,讓人一陣乾嘔。雪白的牆壁上,潑了一牆的血點,有的已經乾涸變黑,有的仍舊閃動著新紅,仔細看去,血,竟是一層一層覆蓋上去的。

牧歸帆心如刀絞,不由得閉上了眼。一幕幕血腥悽慘的畫面過電一般閃過腦海,他彷彿是看到了這裡曾經發生的慘劇,不由得皺起了眉。

走出鑄劍堂,沿著血跡,牧歸帆奔向後山。漸入後山境地,廝殺聲,呻吟聲,人聲,馬聲,金石交斥之聲,漸漸傳入耳中。牧歸帆加快了腳步,最後變成了一路小跑。

喊聲越來越大,一字字一句句,像催魂的曲子,逼著他快跑快跑。

【三十九】煉獄(上)

衝進後山,眼前的一切讓牧歸帆震住。鍾靈毓秀的後山境地,昔日寬廣浩大的劍舞坪,此時早已變成了人間煉獄。堆積如山的屍體,散落了一地,黑衣人和藍衣人,還有一些趕來救援的人廝殺在一起,鮮血像春日的飛櫻,肆虐著鑄劍谷後山的天空。

又一名鑄劍谷的弟子哀號著在他眼前倒下,牧歸帆只覺得心臟被狠狠一捶,不由得大吼一聲:“住手!”

話音穿過人群,卻被沖天的嘶喊聲湮沒,如同深林裡揚起的一縷煙塵,瞬間就被長風吹散。

牧歸帆眼看著廝殺仍在繼續,鮮血在眼前噴薄而出,一蓬蓬,一簇簇,在他面前肆意綻放。那一剎那的心痛,難以名狀。他才忽然覺得,他是這般渺小,在彌天的災難和屠戮面前,他的喊聲竟然那麼無力,那麼蒼白。

他微微頷首,遠處的拱形石橋,成為了這人間煉獄中唯一的高地。那裡,皮毛勝雪的高頭駿馬上,紫色的身影,臨風而立。

牧歸帆的目光瞬間找到了焦點,他緊緊盯著那紫色的人,目光中的痛,化作了兩柄尖利的刀,直射向她。

感受到他銳利的目光,無戀轉過了眼,一雙冷目,眸光如電,瞬息便穿透了牧歸帆。

還是那樣冷漠的目光,還是那樣蒼白的臉龐,只是那眼底的悲傷,被濃得化不開的冰霜覆蓋、掩埋,她遠望著他,什麼都不說,但那肅殺的神情,已是在告訴他——他無可奈何!

“師兄!你在發什麼愣!我們先衝進去!抵擋一時是一時啊!”隨他先行而來的,還有白沐凡。白沐凡一臉焦急地拍醒了他,右手已然按劍出鞘。話音才落,那如玉的身影便已經衝入了殺圈,銀光簌簌,穿梭於黑衣人之間,慘號聲再度響起,卻不知究竟是誰又傷了誰。

牧歸帆扯下腰上長劍,衝入人群之中,卻不拔劍。他反手握住劍柄,只以劍鞘抵擋著近身的攻擊。

此時身處殺圈中的人,早已經殺紅了眼,仿若一頭頭漫無目的,亂撞瘋咬的野獸,揮動著手中的利器,攻擊著近身的每一個人。黑衣的銷音閣殺手,一個個表情肅殺且木然,他們臉上早已滿是鮮血,有的是敵人的,有的是自己的,他們卻似乎是麻木了一般,只是招招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