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技巧,落入了下乘,不是正道啊……您總說求變求進,勢在必行,若被人聽去,還以為您企圖鼎新革故,改朝換代……再說了,從來沒有的玩意,就算您造出來了又能如何?”
“從來如此,便是對嗎。”張大田悶了口酒,甕聲甕氣,面色有些不高興。
張博武緩緩搖頭:“世道這般,復欲何求?那方鴻是個好孩子,知進退,明事理,已經答應我,從此把心思放在練武上面……老爹,您何苦害他,難道也想方鴻跟您一樣,蹉跎歲月,庸碌半生,老來糊塗,就此虛度一輩子!”
“滾!”
聽到這話,張大田大怒。
張大田眼睛發紅,像是衰老遲暮的獅子,渾身顫抖站起來低吼道:“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爹!我身為書院院長,絕不允許您禍害書院學子。更何況方鴻還是一位奇才,未來可期,前途無量,豈能誤入歧途,走上您的老路。”張博武事事遷就老爹,不敢爭辯,不敢駁斥,卻也有原則、底線。
“您要託付畢生所得的話,不妨交給我。”
“反正我已經老了……”
“武道無望……”
“先天無望……”
“您一生的追求,心願,志向,我願意承接衣缽,繼續下去!”
身為人子,孝為先。
他瞧不上老父的那些東西,但也願意繼承遺志,免得老父張大田至死也不甘。
此言一出。
張大田怒極反笑,嘶啞吼叫:“憑你也配嗎?”
“你不配!”
“你連先天都不是,你不配!”
……
屋內火爐燒。
屋外寒風凜冽吹。
夜色濃濃,街道上空蕩蕩,張博武一臉苦澀的走在路上。
類似剛才的對話……
重複發生好幾次……
爹老了,有些痴呆症,或是抄書抄多了,幻象叢生,臆想頻頻,總喜歡異想天開。
譁~
張博武縱身一躍,踏空而去。
盞茶時間。
張博武回到張府,攆走小妾,斥退丫鬟,獨坐在池塘邊上,看著月色之下的魚兒水中游:“唉……想當年,老爹是先天武人,也曾在文試中字字珠璣,下筆成章,也曾在武試中無往不勝,力壓眾人。”
天寒地凍。
月光稀薄。
張博武回憶往事:“上京會試,最後一場武試……老爹不知怎麼惹怒了一位不知來歷的年輕人,當場落敗,被打斷四肢,震碎筋骨、皮膜,硬生生抽離氣血,真元,徹徹底底碾碎了先天境界。”
“好在主考官心善,出手救助。”
“父重傷,垂死,撿回一條命,卻也淪為一瘸一拐的殘疾人,再也沒辦法恢復如初。”
別說先天境界了。
大難不死,已經很僥倖。
重修武道,乾脆沒可能,最基本的氣血都無法孕育。
“那仇人……”
“殿試高中狀元郎,名滿上京,譽為天才!”
想起毀了老父一生的仇人,張博武咬牙切齒,攥緊拳頭:“那人金榜題名之後,不受官職,不知去向,疑似雲遊四方,追逐更高境界。”
報仇雪恨?
仇人在哪都不知。
就算找到了,也難以力敵,只會白白送了命。
要知道。
那人是景武年間的武道狀元,過去了這麼多年,怕已經突破到先天之上。
“當年的事兒……”
“至今沒想通……”
張博武看著水面激起漣漪,魚兒遊動。
還記得。
老父張大田重傷,醒來之後,苦笑一嘆:今日方知……天才也分不同的立場。
“何謂天才?”
“完全與根骨靈性無關?”
“我父為何會與一位天才發生衝突啊。”
張博武枯坐一夜。
天邊矇矇亮。
有孫女過來請安,端茶。
他嘆了口氣,老父張大田的事,兒女子孫皆不知。
尚在人世的弟、妹,都以為老父離家出走,幾十年杳無音信,定是客死異鄉了。
……
當日下午。
張博武來到飛雲書院。
最近,他協助蒼州府誅妖司左卿姜可嵐,搜尋縣城的妖物,很少來書院,日常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