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了,夏清野彷彿從世界抽離。
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去,宋知寒鬆了手。
“怕什麼,打雷而已。”
窗外又是一陣雷鳴,宋知寒沒有再捂他耳朵,那雷聲實實在在地敲打在耳膜,夏清野頭一次覺得,好像、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宋知寒還是在他房間裡待著,沒有離開,他們一起坐著,不知道坐了多久,夏清野打了個呵欠,眼角掛了淚。
宋知寒問他:“困了?”
夏清野下意識點頭,又小幅度搖頭。宋知寒大概也不是真想知道他困不困,他看了一眼時間說:“再等等。”
夏清野也看時間,十一點五十。
他想,為什麼宋知寒要他等等,要等多久,宋姨今晚會回來嗎?
電來了,雨小了一些,雷聲也不太有了,沙沙的雨聲像是世界的底音,這是獨屬於雨夜的寧靜。
時針和分針一起指向十二的時候,宋知寒從口袋裡摸出一隻打火機,啪嗒一下點燃。
“生日快樂,小朋友。”
床上的男孩子,傻傻看著他,藍眼睛裡印著顫巍巍的小火苗,呼吸間帶起的氣流都能讓它飄搖不定,彷彿隨時能熄滅。
夏清野小心呼吸,宋知寒催促:“要許願就快點,沒氣了。”
夏清野就匆匆忙忙慌里慌張地許下了十二歲的願望。
宋姨是第二天中午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帶了蛋糕和禮物,對於他們兩個人和諧相處非常欣慰,誇完小的誇大的。
夏清野看向陪了他一晚上的哥哥。
十五歲的少年鋒銳桀驁,表情總是帶著不耐煩,懶得和大人交流,不屑和同齡人玩,更不會搭理小屁孩。
但是這會兒,薄如刀刃的眼皮垂著,一隻手上轉著打火機,微啞的嗓音說:“挺乖,不難帶。”
……
當時夏清野十二歲,現在他十九歲。
一個十九快二十的男大學生,被人說乖,像話嗎?何況是這樣的語氣。
於是男大學生當場表演了一個變臉絕技,硬邦邦地說:“叫我留下幹嘛?”
非常冷酷,和乖一點都不沾邊。
結果宋知寒又笑,他笑起來聲音很好聽,不是很誇張的那種,但是很放肆,夏清野耳朵又紅了,不光耳朵,腦子也像一團漿糊。
他努力剋制著亂七八糟的情緒,做出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宋知寒才說:“帶你去吃飯。”
夏清野繼續板著臉:“吃什麼?”
“想吃什麼?”
夏清野想起上次,有心彌補,猶豫了一下說:“酒釀圓子。”
宋知寒點頭:“那下次吃,今天去吃別的。”
夏清野:“……”
夏清野不想說話了。
今天要去的地方大概是有點遠的,要開車,宋知寒的車停在北校區,從這邊走過去要差不多二十分鐘。
宋知寒給了兩個選擇:“我去開車過來接你,或者你跟我一起過去。”
一來一回又要花時間,而且這麼等著人接也不像回事,宋知寒不是他的司機。夏清野選擇跟他一起去。
兩個人走到樓下,夏清野拿出傘還沒撐開,宋知寒就伸手了。
夏清野上下看了他一眼,宋知寒沒有揹包,兩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