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上一躍。
他若受到致命傷,玉佩裡最後一絲力量可護他周全,他以自身為代價,引這道防禦靈力護著兩人一起回到岸邊。
紅蓼疼得蜷縮成一團,眼睛死死閉著,什麼都沒看見。
重新回到岸上時,刀割的感覺消失,她稍稍放鬆了一些,慢慢睜開眼睛。
她以為自己死了,變成魂魄了,所以才不疼了。
可身下是踏實的地面,身旁是慈音身上熟悉的幽微檀香,她認知清醒,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我……”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聲音沙啞虛弱,“好疼……那海倒是沒看出什麼來,空中竟然有刀子……我一點都沒防備,也不知道是誰弄得,真是太陰險了!”
陰險的某人一言不發抱著她,紅蓼弱弱地吸了口氣:“是你接住我的?”
她不知入了法陣除非身死或者靠實力衝破,不會有自動落下的可能,只以為是自己踩了陷阱後掉下來了,倒是省了慈音的解釋。
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手檢查過她身上所有的刀傷,細細密密,太多了。
他臉色不太好看,紅蓼見到便湊過去:“嚇著你了?”
她自己的臉色其實比慈音還難看,蒼白如紙,自他們認識以來可從未這樣過,慈音看在眼裡,不禁抿唇。
“確實有點嚇人,也是真的很疼,是我大意了,我查探的訊息裡沒說赤焰海空中還有什麼。”
紅蓼懊惱地拉著衣服,想擋住難看的傷口,她現在還沒力氣療傷,等休息一會再打個坐,這些皮肉傷就可以慢慢癒合。
“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幫你,是這裡實在太危險了,一時片刻我很難找到方法下到海底三千里,你彆著急。”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色迷心竅了。
她太自不量力了,這麼危險,早知道給她十個慈音她都不幹!
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剛才真的太疼了,誰能忍誰去忍,她不幹了啊!
不過疼都疼了,現在也不能掉鏈子,正好順著這個臺階下來,他應該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吧?
……不確定,畢竟他這個人平日裡看著怪冷血的。
紅蓼心裡定了定,她想好了,他要是不樂意,那就真的撕破臉得了,其他事她再……嗯?
身子被轉了一圈,布料撕裂聲不斷響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被簡單地包紮過,因為傷口多,看起來有些滑稽。
紅蓼愣愣望向身邊,慈音衣襬被扯得七零八碎,但他並不在意,低著頭幫她包紮好最後一道傷口。
他眉頭微擰,垂落的額髮輕輕飄動,映襯著精緻如玉蒙著薄霧的臉龐……她好像在這張鮮少有情緒波動的臉上看到了什麼。
她心絃撩動,蹲下去仰頭看他:“你在心疼我嗎?”
慈音望過來,四目相對,他眼底似星河流轉,美不勝收。
傷成這樣,不趕緊自己止血癒合傷口,還有心思關注他是否心疼她?
他都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幫她包紮,提醒她該療傷了,她竟還蹲在這裡,好像小動物一樣用祈求的眼神等待一個答案。
不對,她本就是小動物,不存在什麼“像”。
若不給她滿意的回答,是不打算療傷,任由自己血流乾嗎?
慈音想到她義無返顧飛上赤焰海的樣子。
七尾天狐又如何,在他手中仍是渺小如塵埃,一個眼神就能置於死地。
僅僅是留下的一個已經被魔尊妖王衝破的殘陣,都能把她傷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