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拿水如鏡來擋,倒是可以搏一線生機逃出生天的可能,但是……
她躲在水如鏡高大的身影之後,看著他面無表情,半閉著眼好像對生死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心裡有點不舒服。
良心隱隱作痛。
……太有良心是她的錯,她就應該學著像雲步虛一樣做個人渣!
“看看你們的道祖,到了這個關頭,竟還要我一個妖來救你。”
紅蓼負氣地收起妖索將水如鏡推走,自己卻被金光控制得結結實實。
她面如死灰放棄掙扎,站在那沒動,等著雲步虛找上門。
水如鏡飛出去後不可置信地轉過了頭,他方才已經做好了隕落的打算,可在關鍵時刻,道祖沒有停手,是狐妖把他推開了。
他可不知道紅蓼和雲步虛那點事兒,只以為她是要被道祖處決的罪妖,在他看來,她不拿他當替死鬼,就得自己去死。
水如鏡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妖。
紅蓼一身紫衣,裙襬和雪白的髮絲被雲步虛的罡風吹得凌亂飛舞,八條尾巴保護般地將她自己完全裹住,那種被動而恐懼的可憐模樣,讓他冷硬的心裂開了一個口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在雲步虛快抓到紅蓼的那一瞬間,水如鏡突然動手,仗著離得近些,抓住紅蓼的手,用了道聖宮分發下來的神行符,將她帶走了。
雲步虛難得愣住了。
水如鏡手上的符咒都是道聖宮的高等
符咒,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他親手畫的。
那張神行符就是。
他給出去的東西,如今卻反被拿來對付他。
紅蓼和水如鏡有過什麼嗎?
應該是沒有的。
從他在妖域之森抓到紅蓼開始,她哪怕領了引誘水如鏡的任務,也沒有機會真的做什麼。
她甚至還拿水如鏡來當人質。
她沒有賣弄風情,招蜂引蝶,一直很安分。
所以……
是水如鏡的錯。
……
紅蓼自己現在也是懵的。
水如鏡帶她逃出來,剛一落地就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他站在那裡,扶著一棵樹急促地喘息著。
紅蓼呆呆地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看他,欲言又止。
水如鏡平復了許久才冷靜下來,他沒理會紅蓼,就盯著自己的本命劍看,看得劍都顫抖了,才終於將視線分給了令他如此掙扎的始作俑者。
紅蓼還有點呆,接觸到他的視線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
水如鏡什麼都沒說,淡淡地收回目光,將劍歸於靈府,轉身便走。
“誒?”紅蓼下意識跟了幾步,“你去哪?”
水如鏡緩緩停下:“與你無關。”
“……不帶我啊?”
水如鏡沒轉身,就那麼背對著她:“為何帶你。”
“……”那你把我搶過來幹什麼?
就純純好人好事,白白幫她逃跑?
紅蓼的驚訝都寫在臉上,水如鏡轉過身來就看見了。
他沉默片刻道:“你自己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躲起來,不要再被道祖抓到。”
紅蓼不自覺咬了一下唇:“……為什麼幫我?你是仙盟的盟主,道聖宮的人,你幫了我,回去之後雲步虛不會放過你的。”
水如鏡面色平靜:“這些事與你無關,你若再不走,道祖追來,你便不用離開了。”
紅蓼確信,水如鏡是不知道自己和雲步虛內裡關係的,在他看來,她應該就是個不老實的罪妖,她在洞府裡香豔的樣子,大約也是和別人留下的,他絕對猜不到雲步虛都幹了什麼。
所以在他的概念裡,他違背了道祖,救了一個浪蕩的罪妖。
還什麼都不求,轉身就走。
……格局開啟了。
紅蓼覺得自己也不能只顧著自己逃走。
“你還要回去?”她問了一句。
水如鏡沒說話,算是預設。
紅蓼皺眉:“你還回去做什麼?都已經這樣了,你不如跟我走。”
水如鏡愣了愣,臉上露出訝異。
“跟你……走?”
“是啊。”紅蓼將一直拴在她腰間還在睡覺的幸福狗子抱起來,“你看,這是嘯天,是我的二當家,你從前是仙盟的盟主,我必不會虧待你,你跟著我,我便尊你做我的大長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