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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結果是群起彈劾。為平息眾怒,袁世凱只得將他時任營官的長兄袁世敦拿出來頂罪,說他“縱勇擾民、殘害百姓”,最後予以革職並驅逐回籍。如此一來,原本已是補用知府的袁世敦,其大好仕途便被弟弟毀於一旦。

在這件事上,袁世凱做得有點過分。明眼人一看就是知道,這其實是袁世敦代弟受過而袁世凱棄兄自保,袁世敦做了袁世凱的替罪羊。袁世敦在灰頭土臉的回了項城老家後,也就不免含恨在心。數年後,袁世凱的生母劉氏去世,他希望將其葬入祖塋正穴(劉氏雖然是側室,但已扶正多年)。當時袁世凱在朝廷中正紅得發紫,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他的這個要求卻被身為族長的袁世敦(原配所出)堅決拒絕,理由是庶母不得葬入正穴。袁世敦之所以不給弟弟面子,表面上看起來是維護族規、嫡庶之別,但真正原因恐怕還是當年舊事,袁世敦明擺著就是要讓這個壞他前途的弟弟難堪,以出出自己胸中的一口惡氣。由此,兄弟兩人徹底鬧翻,袁世凱在氣憤之下,發誓再也不回項城老家。

從高位上跌落的袁世凱此時可謂是失落到了極點,北京容不下他,項城老家又不好意思回,後來他只好在河南彰德的洹水北岸買了一座宅院,姑且在此安身隱居。洹水又名安陽河,據說兩千多年前,那位縱縱橫捭闔的辯士蘇秦便曾經提出“令天下之將相,相會於洹水之上”,說的便是此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如今洹水依舊萬古長流,而昔日的英雄將相卻早已化為一抹黃土。

袁世凱之所以選中這裡,倒不是因為蘇秦的預言,而是這裡“前臨洹水,左擁太行”,風景極為開闊。袁世凱買下的這座宅院原本是天津鹽商何炳瑩所修建,後來他覺得過於小氣,於是加以大規模的擴充改建。一年之後,這裡便成為“洹上村”的巨宅。與周圍低矮房屋不同的是,袁世凱的這座宅院四周都築有高大的圍牆,並建有幾座威嚴的炮臺。另外,還有兩營全副武裝的護衛馬隊時刻保護,更使得這座奇特的建築不像隱居之所,反象是曠野上突兀的中世紀城堡。

袁世凱的宅院外雖然威嚴,但圍牆內的風情卻大不相同。經過精心的修整後,宅內的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頗有園林之景象;另外,袁世凱又特意命人在院外鑿了一條小渠將洹水引入,由此院內小橋流水,到處泉水叮咚,倒也頗顯情趣非凡。最讓人賞心悅目的是,園內還挖了一個大水池,每到春天的時候,池邊桃李芬芳,爭鮮鬥豔;而夏天的時候則荷花飄香,魚蝦成群,每到這時,袁世凱和親友便前去垂釣,悠哉樂哉。

這座精心打造的花園,袁世凱給它起了個名叫“養壽園”,意思是在此歸隱,頤養天年(此時的袁世凱剛剛五十出頭)。在彰德隱居期間,袁世凱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規律:清早出去散散步,隨後與親戚朋友下下棋;要不就是和一些來訪的文人墨客詩酒吟唱,打發落寞的時光。

文筆一向不佳的袁世凱,這時倒寫了幾首頗有意思的詩,姑且擷取數句一賞:“投餌我非關得失,吞鉤魚卻有恩仇;回頭多少中原事,老子掀須一笑休”,多少有點自嘲之意;“百年心事總悠悠,壯志當時苦未酬”,似乎又有不甘之心;“大澤龍方蟄,中原鹿正肥”,勃勃雄心畢竟難掩;最逗的是這句,“散發天涯從此去,煙蓑雨笠一漁舟”。為此,袁世凱還特意將自己那副著名的“披蓑垂釣圖”公佈於《東方雜誌》,以表示自己歸隱山林的意思。不過,從那副圖上看,袁世凱雖然頭戴斗笠,手執釣竿,看似閉目養神,似有決裂於仕途之象;但其凝望沉思,又隱隱作姜太公釣魚之狀。

袁世凱畢竟是袁世凱,既然要釣,那就釣大魚,反正是願者上鉤,我自巍然不動。在袁世凱居室的不遠處,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房間,這便是這座宅院中最現代、也是最為核心的一個地方:電報處。在離開京城時,袁世凱特意帶回來了一個小電臺,其用意不言而喻。

“退隱”後的袁世凱貌似與世無爭,流連於山水之間,但實際上卻時刻注視著北京的動向。透過電報處,袁世凱的親朋故舊、北洋軍的部屬將領、還有他從前安插在政要部門的心腹爪牙,都能及時的與他保持緊密聯絡,並向他報告外間的一切鉅細資訊。透過這個渠道,袁世凱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身不在朝但一切盡在掌握。

據說,袁世凱也曾一度耐不住寂寞,請了當地一個有名的瞎子給他算命,瞎子告訴他說,到辛亥八月節,官星就動了。等到武昌起義的訊息傳到後,機會真的來了。

《民國往事》:連載七

袁世凱畢竟是練兵出身,眼光老道,他深知此次舉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