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見他只笑著不說話,還以為他累了,便道:“罷了,先去休息吧,要好好睡上幾天才能補回來,走吧。”
馮淵點頭跟上,他的院子就在薛蟠院子旁邊,也就是隔了一堵牆,一想到馬上就要搬出去,以後再不能有這樣自在親近的機會,馮淵只覺得心底沉甸甸的,連帶著對春闈也埋怨起來,怎麼就不能晚幾天開始呢。
好好的補了一覺,薛蟠收拾了一下心思,接下去的也只有殿試了,他也不奢望自己那點才識能得到什麼名次,只求能進榜單就好,倒是幾個月來忙著考試,家裡的生意都拉下了,薛王氏畢竟是女人,家裡的事情還能管著,外面的事情卻不好處理的。
薛蟠看了看那疊厚厚的賬本,卷面還算乾淨,水至清則無魚,他懂得那個道理,掌櫃們靠著生意拿點油水,只要不過分,他也不打算管,這一批老人都是老爺子留下來的,倒是可靠,賣身契還壓在自己手中呢!
再說生意上的大頭,他都已經換上了自己的心腹,而最賺錢的珠寶生意那一塊,又都是劉延管著,那可是絕對信得過的人,想到都快一個月沒有見過劉延,薛蟠索性往外院走去,還沒進門,就聽見輕微的摩擦聲,臉上不由一笑,這個劉延,用得著這樣趕工嗎。
站在一邊等那人把手中的活幹好,薛蟠才笑說道:“這都在家裡還做活,沒得讓別人說我壓榨你,連個休息的時間都不給。”
劉延做活的時候都是專心致志的,這時候才發現一個月不見的少爺就在身後,驀地站起來咧開嘴傻笑起來,又把手伸出來,上面卻是一隻精巧的冠子,用黃金做底,裡頭竄進了銀線,也不知劉延用了什麼辦法,使得那金色顯得不那麼顯眼,填上銀色的別緻花紋,更是沉穩好看。
薛蟠伸手接了過來,撫著打滑的冠子問道:“給我的?”
劉延忙不迭的點頭,想著自己不能幫上少爺什麼,但能夠做上一兩樣少爺喜歡的好東西也是好的,見薛蟠眉目間帶著些喜歡,心中也高興起來,裂開嘴巴,兩隻眼睛笑得亮晶晶的。
薛蟠忍不住拍了一下他,那副神態還真像家裡頭養得黃狗,但也感激他這份心意,胸膛中暖洋洋的,忍不住勾起嘴角說道:“我很喜歡,謝謝。”
劉延聽了,又是擺手又是傻笑,又想說不用謝,這是自己應該做的,又覺得有些羞澀,耳朵尖都是紅紅的。
薛蟠哈哈一笑,取笑了他一番,又說道:“劉延,你都二十多了吧,這幾年跟你說成親的事情,你總是推脫,只是眼下也不小了,你要是看中哪一個,儘管跟爺說,只要不是人家房裡的,爺都給你娶回來。”
劉延嘴角微微一僵,大腦袋耷拉下來,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從一邊拿出紙筆寫道:“沒有,這樣挺好。”
薛蟠嘴角一抽,心想一個人孤家寡人的哪裡好了,雖然因為自己的看重,還給他配了丫鬟服侍,薛府也沒有人敢看輕了他,但說到底,他也是個下人,平時自己能拉著馮淵進去跟孃親妹妹吃一頓,換到劉延身上就不行,最多也就是除夕過年的時候湊個人數。
薛蟠心中是清楚的,在薛王氏的心中,馮淵是客人,好好好招待,劉延卻是僕人,可以指使的,他自己心中又何嘗不是,只是多年的感情,絕對不想虧待了他,這才說了那番話。
“劉延,我知道你想一心一意工作,但老是一個人如何是好,常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總不能一直不娶婆娘吧,再說了,你這院子裡老是冷冷清清的,多個人也熱鬧,每天回來時也有個聲響。”
見劉延一直垂著頭不說話,薛蟠又說道:“我不是在逼你,只是你想想,到頭來老了,沒個子嗣總是不好的,你喜歡怎麼樣的儘管說,我自然會幫你說到一個。”
劉延心中明白,薛蟠是真心為自己考慮,但又有些苦澀,只是乾巴巴的寫道:“即使以後老了,爺也不會不管我的。”
薛蟠一看,心中一嗆,這還是賴上我了,難不成以後我還能給你送終不成,半晌,見劉延確實沒有那個意思,也不像逼迫的,沒得弄得自己強娶強嫁似得,便拍了拍劉延的肩膀,淡淡說道:“隨你,只是要是想好了,直接跟我說就是,爺的承諾一直有效。”
劉延點了點頭,又咧開嘴笑了,薛蟠噗哧一笑,也拿這樣的人沒辦法,又有些愧疚,跟了自己多年的人,總想給個最好的生活,到頭來人家還不要!難道劉延是覺得自己啞巴,才不想拖累別人,但憑他的手藝,除了不能說話,有幾個比得過的。
一邊為劉延抱屈,一邊又開始想著院子裡哪個丫頭能配得上,想來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