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大孩子。
薛寧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文公子,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你不必為了我而做得這麼清淡。你平常吃什麼,就還照著做就是了。”
文瑾聽了一愣,然後搖搖頭,慢聲說道:“我平時吃的也是這些,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東西,早已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他身份的一項標誌。如果說最初曾經感到羞辱和厭惡的話,現在卻只剩下了淡然。
薛寧不由得打量了文瑾一下。瘦削的肩膀,纖細的手腕,要不是白皙的臉頰上還有淡淡的血色,倒真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典型了。但即便如此,文瑾的身形還是太過瘦弱了。看文瑾的年紀,應該比自己大上一兩歲吧。但要是加上前生,自己當文瑾的長輩絕對是綽綽有餘了。
這樣想著,他對文瑾一下子就多了幾分憐愛之情,右手自動地夾了滿滿一筷子菜放在文瑾的碗中,笑著說道。“你醫術這麼好,更應該知道保養身體。一個大男人,吃那麼少怎麼行。來,多吃點。剛好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待會就去林子裡打點兔子、山鹿,下午好添幾個菜。”
說完,薛寧也不等文瑾反應,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文瑾看看薛寧的後腦勺,再看著碗裡的一堆菜,好一會才又重新拿起筷子,也低頭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番話的作用,文瑾之後的臉色溫和了許多,薛寧趁機便把收拾的工作搶著做了。本來嘛,他只是肩上受了點小傷,而且已經都好的差不多了,至於讓他作“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閒人麼。
他認認真真地把碗筷鍋灶弄好,剛剛擦乾淨手,就聽見院外有人隔得遠遠地喊:“毓採公子,毓採公子在麼?”
這人叫的是誰?薛寧微微一愣。
從灶房門望出去,正好看見文瑾彎著身子,背著門站在花草旁邊,手中還拿著一把修理花枝用的小剪子,刀口正停在一枝光禿禿的枝丫上。下方,一朵剛剛吐蕊的紅花突兀地躺在了一地細碎的綠葉殘枝中。
文瑾看了看薛寧,沈靜的眼中閃過些什麼,很快又被垂下的眼簾遮掩住了。他定定看著那朵被自己錯手剪下的花朵,終於直起身子,也不回身,只高聲應了一句:“我在。”
院外的人顯然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依舊站在遠處,離得遠遠的說話。“公子,小的是給公子送新鮮的瓜果菜蔬來了。”
聲音沈穩有力、卻略帶了些滄桑,顯然說話的男子年紀已經不輕了。薛寧運氣於耳,發現男子的呼吸輕而悠長,顯然武功不弱。此外還有兩個粗重的呼吸,卻都是普通人了。
薛寧微微一訕。也許是被這山林中的寧靜感染,自己近來的戒備心越來越弱了。要是平時,這些人才剛剛走到十丈以內,就會被自己發現了。
“把東西放在外面的樹蔭下面,你們走吧。”文瑾把花枝撿了起來,輕輕放在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外面的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接著便是那其餘的兩個人手忙腳亂放東西的聲音。等放好了東西,那男子卻並不立即離開,靜默了一會,才又有些猶豫地說道:“公子,前幾日有高手夜闖留園,中瞭如心夫人一箭後,便逃進了滄山中,至今下落不明。公子一人獨居,小的擔心……”
薛寧一愣。
文瑾是暗堡的人!
難怪他能住在這滄山上……
難怪他能解冰月之毒……
其實一切都很明顯,而文瑾也從未刻意隱瞞,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去想這些。
從醒來的第一眼開始,便信任了這人,從未懷疑。
第八章
更新時間2006…9…4 8:51:00 字數:3660
右手悄悄地挪到了腰間的軟劍上,停了一會,終於又放了下來。
文瑾要是想害自己,根本就不必作什麼,只需任自己留在那林子裡就是了。
於是,放鬆了身子,薛寧對文瑾揮揮手,露出輕鬆的微笑。
看著薛寧恍若無事的模樣,文瑾僵直的身體一鬆。
他沒有聽過毓採這個名字。而且,他還願意信任自己。
真好。真好。
本來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結果卻解開了心頭最大的兩個結。文瑾一下子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對外面那人的口氣也變得溫和了起來。“我這裡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們不用多管,下去吧。”
男子微微一愣。這位毓採公子什麼時候說話這麼親和過了?以往不是冷冰冰的,便是壓根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