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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他倒也不在意,便笑了笑,正要回房,卻見文瑾又端了一個銅盆出來,淡淡地說:“這裡面都是洗漱的東西,你就先用著罷。”

薛寧定睛一看,那盆子裡的東西,卻是一張半舊的乾淨帕子,一個素淨的白瓷杯子,一把青玉柄的豬鬃毛做的小牙刷,和一小盒漱口用的青鹽。他微微一笑,便稱謝接了過來,然後重又開了院門,去後面山泉處洗漱了。

等到把臉面唇齒弄清爽了,薛寧收拾好東西,就聽見身後一陣低低的腳步聲。轉頭一看,果然是文瑾過來了。

披散的長髮已經束了起來,身上的單衣也換成了中規中矩的青色長衫。文瑾走了過來,也不答話,蹲下身子,拿起薛寧剛剛用過的毛巾,在清水裡隨意蕩了兩下,微微擰乾,然後便抹起臉來。

文瑾的舉止原是再自然不過的。這裡山高林密,院子裡沒有多餘的洗漱用品也是應該,何況文瑾還禮貌地把使用的優先權讓給了客人。而薛寧平素闖蕩江湖,也不是事事都能體面講究,與人共用物件的時候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過的。只是這時看著文瑾,心頭卻總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滋味。

有些無措,又有些尷尬。

等到文瑾把那根牙刷蘸了青鹽,往微張的口中送時,薛寧的心“撲通”一跳,連忙把眼別開了。

好在文瑾的洗漱雖然仔細,但也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等文瑾端了盆子,站起身來,薛寧這才把遠投的眼光重又放了回來,跟著文瑾的身後,一路神思難定地回去了。

文瑾心思審細,看見薛寧的模樣,還以為他毒傷有了反覆,便皺著眉頭,走近前去,拉了薛寧的手,將三根白皙的指頭搭在脈上,細細診了起來。

薛寧本來就有些心思恍動,這時跟他肌膚相接,氣息相繞,剛剛才平穩些的心跳便不由又加速了起來。

“箭毒明明已經解了,怎麼現在脈相又麼急呢?”文瑾百思不得其解。

薛寧自知自身事,頓時大窘,連忙縮回了手,訕笑道:“可能是我之前活動了一下手腳,所以才這樣吧。應該是沒事的。”他一面臉上笑著,一面暗暗責罵自己不知犯了什麼呆氣。不過是尋常的把脈,至於這麼不好意思麼?

文瑾愣了一愣,收回虛懸在空中的手,低頭道:“我再去給你煎一服藥。”說完,便轉身進了另一間屋子。過了一會,一股淡淡的藥草味就飄散開了。

薛寧無奈,想過去幫忙,卻被文瑾冷淡的眼神擋了回來,只好那目光往院子裡面掃。

這院子中也種了一些花草。比起院外的花圃中的植物來,顯然這裡的花木更被小心呵護。薛寧看了一下,卻發現有二分之一自己都未曾見過。好在他在從小看了許多的珍貴古籍,憑著書上的記載,再一一與眼前的實物加以印證,這才勉強辨認出來。

潔白如雪的雪沁花,傲然如箭的九霄葉,其色似血的陽藤草……

真是大開眼界。薛寧欣喜地想著,剛才的難堪也被遺忘了。但看向最後一株時,薛寧卻無論如何想不起它的出處來歷。

那是一株兩尺高的小灌木,默默地長在朝陰處的牆角里。細嫩的枝條上帶著許多尖刺,枝頭開了兩、三朵的紫色花朵。花瓣是一重一重的,深深淺淺的疊在一起,色彩很是凝重。碩大厚重的花朵、弱不禁風的枝條,這兩者並在一起,總讓薛寧有種難勝重負的感覺。不算美麗,卻讓人難忘。

正在他仔細端詳的時候,文瑾已經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黑色藥汁過來。“喝了它。”

看著文瑾不容分辯的眼神,薛寧只好笑自己自作自受,接過藥汁,昂起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好苦!好澀!

眉頭剛要皺起,一絲熟悉的甜味又蔓延開來,驅退了口中的苦澀滋味。

“這裡面是什麼藥啊?”忍不住心頭的好奇,薛寧問道。“好像不是尋常的藥材。”

文瑾猶豫了一下,便指著他剛才正在觀察的紫色花說道:“就是這花。”

“七重花?這樣的奇花在下卻從未聽過,可否請文公子為在下解說一番。”薛寧笑著請求。

“七重花,春夏之交開花,花瓣七重。花為良藥,刺是劇毒。你肩上所中的冰月之毒,就是由這七重花的刺上提煉出來的。”文瑾彎下身,輕輕地撫摸七重花的枝葉,眼底有著淺淺的溫柔,話也多了起來。“七重花原本是長在北疆的荒野,移植中原後雖然可以存活,卻難得開花一次。”

說著,文瑾看了一眼薛寧。“也算你運氣好,今年正是我種的這七重花第一次開花,且在花期之中,剛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