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陵見狀,當即跪伏在地,一一報之前事,原來昨夜陳武拼死搏殺,憑藉其驍勇,本可有機會逃脫。
在關鍵時刻,一根快得驚人的冷箭望陳武射去,陳武似乎氣力已竭,來不及躲閃,被冷箭射中心窩,痛呼一聲,跌倒在地,眼看死絕。
而射出那根冷箭的人,正是其胞弟陳陵,陳陵強忍心中悲痛,說罷,叩首一拜,望步騭可以饒恕一家老小之罪,至於他任憑處置。
步騭看著昔日的同袍,此下竟死於自己胞弟手下,眼中盡是悲痛之色,落寞地長吁一聲後,徐徐而道:“此番我軍能得以重創魏寇,陳陵你功不可沒,傳我號令,發以文書,通報三軍,就說陳子烈忠肝義膽,實乃某遣為奸細,潛伏於魏寇之內,以為內應,最終不幸戰死!”
步騭此言一出,陳陵心神一蕩,淚如泉湧,泣聲不止,叩首拜道:“右將軍大義,我等陳氏一族,今生來世甘願為牛為馬,以報此大恩!”
步騭嘆了一聲,與朱桓對視一眼,示意其處理後事,也是倦了,轉入後堂。
朱桓得令,遂修文書,依令通報三軍,很快城內軍民知得陳武竟是得令為之奸細,無不稱讚其忠烈。
而建業激戰三日後,司馬懿率領後軍萬餘兵馬,押著輜重、軍器終於趕到,曹丕引一眾將校接見,請入虎帳,報說前事。
司馬懿聽罷,眼眸泛著陣陣精光,扶著下顎鬍鬚,沉吟不語,曹丕澀聲告罪,司馬懿卻是淡然一笑。與曹丕言道。
“世子殿下前番大挫吳賊,渡過長江天險,可謂立了大功。後來因憐惜陳武之才,納之為用。卻無料到此人奸詐無比,竟是吳賊內應!”
“世子殿下一時不慎,中其奸計,以致如此,亦是難怪,此中之事,我自會向陛下一一如實稟報,不過世子殿下畢竟為軍中統將。罰不可免,此番便算是以功抵過罷!”
曹丕聞言,心頭一蕩,當即明悟司馬懿之意,其父曹操,一生愛才如命,求賢若渴,如依照司馬懿所言,其父想畢不會多加怪罪。
不過如此一來,陳武卻是要揹負惡名。他最終為曹丕而死,但曹丕卻不能以魏臣之禮相葬,而吳人自然對他恨之入骨。只恐亦不會為其正名。
想到此處,曹丕眼中不禁露出幾分不忍之色,司馬懿目光一凝,忽然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世子殿下還需多加學習,否則日後如何能統率朝綱?”
曹丕聽了,神色一沉,暗歎一聲。拱手一拜,口稱受教。曹彰見狀,眉頭一皺。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並無出聲。
此事便就此告一段落,司馬懿命諸軍各去歇息,然後又命曹丕取來地圖,命嚮導官將建業城四周緊要之處,一一說予。
司馬懿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當下便將建業城方圓數十里內的地勢謹記在心,隨後,司馬懿命各將退去,自己在帳內思索計策。
到了次日晌午時分,司馬懿傳令諸將,聚於帳內商議,司馬懿坐於高堂,面色嚴厲肅然,渾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威壓,沉聲而道。
“建業城地勢險峻,城牆皆以堅石固巖修葺,城池固若金湯,我軍雖有軍器,但若與之正面突破,卻難以取好,更兼我軍前番折損不少兵力,士氣低落,不宜硬戰強攻!”
“不過那步騭素來謹慎縝密,如今決意死守建業,望能據堅城以抗我軍,以逸待勞,拖延時日,待我軍糧食告缺或久攻不下,忽生變故時,方而盛勢攻之,眼下局勢,對於我軍極為不利,若要攻破建業,只可以奇制勝,方可為之!”
曹丕聞言,神色一凝,急忙問道:“不知祭酒可有計耶?”
司馬懿淡然一笑,卻無發言,目光環視諸將,見各個都在埋頭苦思,唯有孫禮一人眼光發亮。
司馬懿眼眸中露出幾分異色,昨日聽聞前番之所以能大破吳賊,渡過長江,全是依賴此子之計。
司馬懿不禁心裡好奇,便是問道:“依德達之見,該當若何?”
孫禮正在沉思,聽司馬懿喚起,心頭一震,連忙拱手作揖而道:“回稟祭酒,依末將看來,吳賊兵力雖弱,但有堅城可據,並不懼於與我軍作戰,若要出奇制勝,唯有誘得吳賊出城方可!”
司馬懿聞言,微微頷首,似乎認同,示意孫禮說下去,這時,曹彰忽然打斷言道:“可太傅亦有言,那步騭心思謹慎,前番挫敗,乃一時不料我軍中有高謀之士,如今欲要誘其出城,只怕非是易事!”
孫禮聽了,神色端然,不急不慢,緩緩而道:“三皇子所言是理,竟是如此,我軍不妨作勢急攻,佯裝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