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判斷:“轉辭也。”
這是魏王準備轉變立場,投靠齊國的暗示。
作完了判斷,蘇秦又進一步預測,只要“秦。韓之兵毋東,旬餘,魏是(氏)轉”。
秦、韓兩國不向東救援,只需十幾天的工夫,魏國就必定對齊國屈膝投降,把屁股坐到齊宣王一邊去了。
魏國一轉向,則“韓是(氏)從”,作慣了跟班的韓國也定然跟著投進齊國的懷抱。
如此一來,秦國眨眼間就失去了剛結交的兩個盟友,有這兩個關係戶,秦軍才能順暢地開出函谷關,馳騁中原。一旦失掉了這層關係,對正要開始施展稱霸圖謀的秦惠文王肯定是一大打擊。
更重要的是,拓展勢力範圍受挫的秦國,將不得不重新尋找可以利用的合作伙伴,也就自然會想到老朋友楚國。到那時,它必然驅逐搞壞了秦楚關係的張儀,“交臂而事楚”,恭恭敬敬地跑來跟楚國重修舊好。
秦國想利用楚國,楚國卻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開出條件,把被秦國侵佔的東西統統拿回來。
如果真能夠這樣,那不論是對陳軫,還是對楚國,當然都是一件大好事。
可問題是,出現這種美好結果的前提是“秦、韓之兵毋東”。那秦國跟韓國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麼會聽你蘇秦的調遣,不讓往東就不往東。
這也正是一直靜聽蘇秦發議論的陳軫要問的:“若何使毋東?”
蘇秦當然不會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胸有成竹地答道:“韓倗之救魏之辭,必不謂鄭王(就是韓王,因韓國此時的國都是新鄭,故名)曰:‘倗以為魏。’必將曰:‘倗將摶三國之兵,乘屈匄之敝,南割於楚,故地必盡。’”
韓倗不會只是為了救魏國出兵,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在解了煮棗之圍後,趁勢帶領韓、秦、魏三國的部隊,南下攻打楚國,奪回從前被楚國侵佔的韓國土地。
如果韓倗是這樣想的,那張儀呢?
蘇秦接著分析:“張儀之救魏之辭,必不謂秦王曰:‘儀以為魏。’必將曰:‘儀且以韓、秦之兵東拒齊、宋,儀將摶三國之兵,乘屈匄之敝,東割於楚,名存亡國,實伐三川而歸,此王業也。’”
張儀一樣是在名義上要保全魏國,實際上還在打楚國的主意,想繼續幫他的老闆秦王搞侵略。
可憐的楚國,簡直不得片刻的安寧。別人哪怕鬥得你死我活,也仍然忘不了算計它。
既然人家亡楚之心不死,楚國又該如何應對呢?
蘇秦的答案倒也乾脆,不就是要土地嗎?給它就是了。
這叫什麼話?
別急,蘇秦還有下文。割讓土地也有割讓的謀略,他對陳軫說:“公令楚王與韓氏地,使秦制和。謂秦曰:‘請與韓地而王以施三川。’韓氏之兵不用而得地於楚。”
如果陳軫能讓楚懷王派人告訴秦王,希望秦國給韓國一塊土地,作為補償,楚國願把一塊土地割讓給秦國。這樣韓國不必用兵,也等於從楚國得到了土地。
豈止韓國,秦王和張儀的慾望也算獲得了滿足。
土地既然到手,秦。韓兩國自然懶得再去援助魏國,張儀跟韓倗會互相推託,為見死不救找藉口對他們來說絕非難事。
指望不上別人的魏國,也就只有自己救自己,轉向傍上齊國這個大款是它必然的選擇。
等到魏國移情別戀,韓國便會發現孤單的滋味不僅很不好受,而且在一個虎狼的世界裡十分危險。與本身就如狼似虎的秦國交往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它必定也緊跟著魏國忙不迭地去和齊國牽手。
接下來的事態就完全按著蘇秦的設想發展了,當秦國陪著笑臉上門求好的時候,楚王就可以根據形勢的變化,對割讓土地的承諾翻臉不認帳。反正這年頭,背信棄義是家常便飯。
空歡喜一場的秦惠文王不會想到這一切都來自陳軫這邊的計策,還將繼續對他心存感激。畢竟從表面上看去,陳軫是想讓秦國得到新的領土的。
秦王不懷疑陳軫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位現今的楚國忠臣,想當年也曾是他的忠實部下。
與對陳軫的感激相反,對那個為幾塊土地的計較,使秦國外交蒙受重大損失的張儀,秦惠文王卻會心生惱恨。
這樣一來,用蘇秦的話說“其善於公而惡張儀多資矣”'3'。
您陳先生可就多了讓秦王看重自己,厭惡張儀的資本啦。
聽到這裡陳軫應該明白了,蘇秦此次獻策的目的不是為了楚國,而是想透過幫他鬥敗張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