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兒卻道:“妾身已經洗好了,只是剛才洗得太舒服,睡著了而已。殿下來得正好,我給殿下打水。”
說著,便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方陵腦海便不由閃過宋影兒剛才沐浴的景象,一時間口舌乾燥,只不過,他更知道自己不能退出去,否則宋影兒不知什麼時候拿這件事情來取笑自己了。
他深吸了口氣,把心頭的雜念屏除掉,這才坦然起來。
待到宋影兒放好水後,輕移著蓮步走過來,柔聲說道:“殿下,且讓妾身為你寬衣。”
方陵伸開手臂,任由著她為自己脫去上衣,待到只剩最裡面的一條褻褲時,這才落到了浴桶中。
三年前,自從宋影兒跟著方陵回封地之後,方陵的生活起居,一切事情都由她一手打理,這幫忙沐浴更衣自然也是其中一項,只是從未出現過剛才那樣的狀況。
不過方陵拋開雜念之後,又恢復了平日裡沉穩的狀態,安然的躺在浴桶中,享受著夏日難得的清涼感覺。
見到方陵臉上透出的舒爽,宋影兒便嫣然笑道:“這幷州的水真是涼快得很,所以剛才妾身才泡得睡著了呢。”
方陵也不由一笑道:“這倒是,我們這一路從益州過來,就跟逃難似的,處處要提防著益州的兵馬,還真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洗過一次好痛苦的澡呢。”
宋影兒附和著笑了笑,拿著毛巾開始給方陵搓著背,見到他身上又平添了不少傷痕,頓覺心疼的道:“殿下,你身上又多了好多傷口。”
方陵目光深遠的望著屋頂一側天窗透下來的陽光,淡淡說道:“這不算什麼,每一個武道者每一個戰士身上,總會有傷口,只要這傷口沒落到脖子上,那就是萬幸了。”
宋影兒輕輕一嘆道:“殿下說的是普通的,但是您可是堂堂的石城王呀,身為皇族血脈,哪一個不是高枕無憂,錦衣玉食呢,又有哪個象殿下這樣,風裡來雨裡去,什麼事都親力親為的?”
方陵微微一笑道:“自古創業難,守業更難,天下如此不太平,還能高枕無憂,那豈不是昏君麼?要想圖謀霸業,要想成就天下太平盛事,又豈能坐在屋中空想呢?”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道,“其實,真正辛苦的倒是你,不止在宮裡忙前忙後,還要跟著我在外面風餐露宿,這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實在是難得。”
宋影兒嘴角揚起暖暖的笑意來,輕輕擦拭著少年的後背,柔聲說道:“妾身的命是殿下救的,妾身這一生便只為殿下而活著,為了殿下,這點辛苦又算什麼?”
雖然是簡簡單單一句話,但是其中透露出的真情卻豈是三言兩語能夠道盡的,心有所感,方陵的鼻子也不由得一酸,感動的嘆息道:“影兒,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我沒辦法承諾你什麼。”
宋影兒微微搖搖頭,伸著玉臂環繞著少年的胸膛,額頭輕輕靠在他的脖子上,輕聲說道:“妾身不敢奢望殿下承諾什麼,但是對妾身而言,只要能夠在殿下身邊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除此之外,妾身什麼也不敢要。”
方陵長長嘆了口氣,苦笑道:“我何德何能,竟能有如此女子留在身邊呀?”
宋影兒臉上的笑意更加濃了,眼角有些微微的淚痕:“殿下將是一代明君,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願意留在殿下身邊呢。妾身能夠伺候殿下,那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所以,殿下就讓妾身伺候你一輩子吧。”
方陵深吸了口氣,才沒有讓眼中滲出淚花來,良久之後,他伸手握著少女的玉手,慎重的承諾道:“本王答應你,只要你想,這一生一世都可以留在我的身邊。”
宋影兒的俏臉頓如山花燦爛般綻放,在浴桶外微微一福,柔聲應道:“謝殿下隆恩。”
第十八章 才女之名
夜月高懸之時,幷州的大街小巷上便呈現出一番熱鬧景象,吃完飯之後,方陵和宋影兒在孟知遠的陪同下朝城內河邊行去。
三年之前,孟知遠不過是清水關外鄒郡的一個跑商者,生活貧困潦倒,空有一身抱負卻無從施展,而在被方陵慧眼識重後,委以重任。
三年之後,昔日的跑商已經搖身一變擁有著兩重身份,一重乃是掌管著封地在外各個產業的大商人,遊走各地,和當地官商稱兄道弟,人脈寬闊,見識廣博,一重則是身居高位的封地要員,如此的兩重身份亦讓孟知遠能夠完全發揮天賦,一切處理得遊刃有餘,而對於方陵的器重,他自然也是備感恩寵。
在沿途的街道上,家家戶戶的門外都掛著一盞盞花燈,花燈以紙或絹為皮,以竹或木為骨,內建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