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過目不忘的,將書中所載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中,然後把書放回錦囊中收好。
剎時之間,他的豪氣大發,一掃剛才那股憂傷孤寂之感,現在,他所需的是一個靜謐的所在,好供他練功療傷。
他眼望著弱水三千,腦海裡忽然記起了上官婉兒那撅著的小嘴,幾欲淚下的臉龐。
那時上官夫人一怒之下,幾欲將七絕神君殺死,然而她終於不忍地收回手掌,將她女兒穴道拍開,然後帶下山去。
他送出山門之外,卻見上官婉兒含淚對他一笑,那悽然別離,真使他有了點離愁……“唉!”他搖搖頭嘆了口氣,由碧綠的流水,又使他溯想到東方萍那天真無邪的凝眸微笑,以及她那披散的如雲黑髮,和晶瑩如玉的肩胛……思緒飄飄,水聲漸杳,石砥中自幻想中醒了過來,見到天上紅霞遍佈,寒風颼颼,自大漠吹來,沙礫卷在空中,茫茫大地加深了迷濛。
他找到一個大沙丘,下得馬來,將包囊抖開,拿起一把鏟子,在沙丘旁挖了個大坑,然後將蒙古包架好。
等他架好了營帳,滿天的雲霞盡去,風也靜了下來,一輪明月在空中升起。
冷豔的光輝,照射在靜靜的沙漠上,遠處,傳來狼嗥聲,淒涼而寒瑟。
沙漠吸熱快,放熱也快,故此日裡溫度極高,夜裡又極寒。
石砥中搓搓手,喝了口水,胡亂把乾糧吃了一點,然後他計算一下從天龍谷到現在所耗去的時間。
“哼!還有兩個時辰。”
他走進帳篷內,將紅馬牽在帳篷口,自己趺坐地上,用起功來。
腦中深印的“將軍紀事”中的“瑜伽術”一一閃現眼前,他雙掌開始緩緩划起圓弧,全身放鬆,自任督兩脈處開始凝聚散於百脈的內力……夜空,不知何時,竟降起霜來了,氣溫更低了,星星寥落地眨著眼,月,漸斜……石砥中深吸口氣自定中醒了過來,他從崑崙風雷洞裡便習成“虛室生白”的夜眼之術,此刻睜開眼睛,已能清晰地看清帳內的各物。
他體內之傷,完全好了,是以心情也愉快非常。
他輕輕地走出帳篷,來到沙漠上,夜色茫茫裡,大地寂靜如死。
銀輝斜照,霜落在沙上結一層薄薄的白膜,夜冷如水,清謐的空氣被吸進胸中,更是舒暢無比。
他立在夜風裡,緩緩地運氣,急速地向前一拍,“般若真氣”呼嘯旋激而出。
眼前一片迷茫,沙石翻滾,急驟飛濺開去,地上已被他的掌風,劈出一個大坑。
他身形一起,身體有如夜鳥,在空中迴旋三匝,緩緩落在地上。
他記起“將軍紀事”中,公孫無忌所獨創的“將軍十二截”的怪招,頓時那些圖樣一一閃現腦際,他開始在星空下比劃起來。
星移斗轉,月沉破曉,沙漠的盡頭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輪,天空之中那魚白色的薄雲,也染上淺淺的金色光輝,美麗無比。
石砥中吸了口清沁的空氣,掏出汗巾擦了擦臉,他方要走回帳幕內,卻見一輪紅日自沙漠盡頭升起,火紅的光芒,漸升而上。
石砥中迎著朝陽昂然屹立著,正待轉過身去,突地見漠野的遠處,一匹白馬飛馳而來,沿著朝陽的光輝,駿馬如龍人如玉。
他心頭一震,驚忖道:“這不是東方萍嗎?她怎會出來?”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卻見地平線上,十騎平行,如飛追到。
黃沙漫漫,蹄聲中沙土飛揚,又隨風而逝。
東方萍見到石砥中似是非常驚惶的樣子,竟然掉轉馬頭往西北而去,這樣便被分散的馬隊所包圍了。
他撮唇一嘯,只見紅馬昂首自帳篷裡奔了出來,長嘶聲中,石砥中一躍而上,四蹄如飛,躡行沙上,追縱而去。
他雙腿夾緊馬腹,紅馬賓士如火花閃現空中,眨眼之間,便自側面截住東方萍。
他見到她披散的黑髮,有一條藍色緞帶扎著,髮絲被風吹得掠在空中,玉面泛紅,櫻唇微張,粉紅的披風,在白馬的鬃毛上飛舞著,整個身上,洋溢著醉人的美。
東方萍突見一道紅光自遠處急如電掣地飛射而到,不由吃了一驚,待她看清是石砥中時,不由大喜。
她臉上梨渦湧現,笑臉一展,如花初綻,眼中閃出一道欣喜的目光,露出有如編具的玉齒道:“嗨!石砥中。”
石砥中點了點頭道:“你怎麼出了天龍谷?”他指指後面那些人,道:“這些人是不是你爹叫他們追你的?”
東方萍搖搖頭道:“他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