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過寒心秀士所教授給他的一切殘缺古怪的陣式與一般的陣法。
一盞茶功夫過去了,瞑目的本無禪師睜開眼望了下石砥中,立刻又閉了起來,因為石砥中也是閉著眼睛盤坐著。
盤坐在青石上的二代弟子,齊都臉現緊張地望著石砥中,他們平靜得有若死水的心境,也不由為這關係著全寺生命的賭賽而起子波瀾。
兩個時辰過去,石砥中仍然閉目而坐,七絕神君臉上現出一絲得意之色,他一拍手道:“小和尚,替我把酒菜拿來……”他話未說完,便見石砥中兩眼睜開,微笑了笑,走下了石凳,身子一轉便在竹陣裡兜起圈子來,只見他腳下亂踏,時退時進,忽地一個翻身又面對這邊,飛快地走在竹陣裡。
七絕神君失聲叫道:“啊!這個精明的小鬼!”
石砥中面含微笑地走出竹陣,道:“前輩,你這乃是“黃河九曲陣”與“九九歸元陣”互相連鎖而成的,破陣當在第八十一根竹籤開始。”
他又走進陣裡,拔起一根竹籤,走了出來道:“現在整個陣式已破了。”
七絕神君疑惑地望著石砥中,道:“你這套從哪裡學來的?”
石砥中含笑道:“家父寒心秀士一生精研各種陣法,現在區區要排的陣法,叫‘十絕大陣’。”
他捏著竹籤,圍著七絕神君插滿地上,剎時密密的竹籤佈滿雪地,縱橫交錯,高低不一。
石砥中擦了擦頭上的汗,笑著對本無禪師道:“七絕神君真是鬼才,他將兩個陣法倒轉排置,使我還以為是一個古陣,自己弄迷糊了。”
他盤膝坐回石凳,靜神寧氣,緩緩推行著體內真氣,白丹田而起直行過任督兩脈,執行於體內二匝。
自那晚起他經過三天三晚的受著寒熱兩股氣流的互動化煉,復經崑崙四大高僧以數十年生命交修的內力打通穴道,所以他在任督兩脈一通,“玉香凝露枇杷”所蘊的靈效已全被吸收,僅三天他已成為內功深厚無比的內家高手,於是他出了洞……此刻只見他寶相內蘊,全身散出一層輕霧似的白色氣體,繞著身體迴轉,臉上及面板現出一層晶瑩的光芒,彷彿是玉石所雕成的玉人一樣。
本無禪師驚喜道:“小師弟真的已練成‘般若真氣’了,你看他已至反本還虛的地步。”
“阿彌陀佛!”曇月合掌道。
“我崑崙將自此大放異彩了……”
日影漸移至中,淡淡的陽光下,石砥中呼了一口氣,睜開眼睛,他將視線投在自己所設的“十絕大陣”上。
“咦!”他一愕道:“他怎麼已走過四個門戶?莫非他已摸通了?”
七絕神君一生浸淫陣法之中,自命為一絕,自然有他獨到之處,故而他雖然從未見過這“十絕古陣”,但卻依推算之理,連闖四重門戶。
七絕神君仰天狂笑,大步踏出,道:“這一場你贏了,因為我破不了這個陣。”敢情他因過度耗費心血而致臉色蒼白。
“阿彌陀佛!”那一排僧人將站起來,朝石砥中道:“恭賀小師叔。”
本無禪師站將起來道:“師弟,用飯去,飯後再賽第二常”七絕神君笑呵呵道:“為了你這個陣,我當要浮一大白,小娃兒,你跟我喝點酒吧!”
石砥中搖頭道:“在下滴酒不飲,為了等下就要來的三盤奕棋,更不能喝了,尚請前輩原諒。”
七絕神君掀須大笑,道:“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喂!小娃兒,你也不用再費神了,跟我走吧!從此我再也不跟這些禿驢找麻煩。”
石砥中道:“在下現為崑崙弟子,本門第一條戒律是不得欺師滅祖……”七絕神君一愣,隨即笑了笑,飛身躍往後院而去。
午後,日影西斜,寒風漸起,在古松下石砥中與七絕神君對坐著,在他們面前是一塊白石刻好的棋盤,此時兩方對壘,黑白子佈滿棋盤上。
七絕神君持白子,目光凝注棋盤中,沉吟許久還沒有放下那顆拈在手指上的白子。
本無禪師和他三個師弟齊都臉現緊張地望著密密的棋盤,因為在兩盤裡,石砥中和七絕神君都是一勝一負之數,勝敗之關鍵完全取於這一盤了。
石砥中彷彿木雕泥塑的菩薩一樣,儘管寒風吹得他衣袂飄飄,他也沒移動分毫,現在,他已將全部心神投入在每一顆棋子裡。
放在本無禪師面前的沙漏,粒粒細沙落下,很快的便漏滿了,本無禪師伸出手去,將沙漏倒置過來,一粒粒的沙又落下……七絕神君瞥了下沙漏,迅速地收回目光,將手中那顆棋子放在棋盤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