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裡,突地一笑道:“有人說嫁一個所愛的人,不如嫁一個愛你的人,我認為兩者之間,都有取捨的地方……”石砥中愕然望著這個平日沉默寡言的少女,她為何今天會說出這麼多的人生真諦,難道女人在愛情方面的感受,確實要比男人靈敏嗎?
施韻珠見他沉思不語,長嘆一聲,幽幽地道:“今生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抓住你了,因為你的心已給了另一個少女,我很羨慕她,也很嫉妒她;我羨慕她能獲得你忠誠的愛,妒忌她奪去了我所鍾愛的人,但是我並不恨她,只怨我自己命杯…”石砥中的心絃因為這陣如泣般的低訴,開始震盪起來,那由衷的心聲,施激澎湃在他的胸膛,像一匹失韁的奔馬,震盪得令他有些承受不了。
他痛苦地揮出一掌,道:“晚了,晚了,只因我們相識得太晚了。”
“不晚!”施韻珠緊緊抓住這一線機會,鼓起最大的勇氣,摟抱著石砥中,道:“只要我們從頭做起,一切都還來得及……”石砥中這時忽然大怒,喝道:“你這個自私的女人,你只知道得到我而忽略了另一個少女的悲痛,你想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韻珠,你想錯了,我絕不會和你在一起——”施韻珠驚凜地抬起頭,眸中閃過一絲惶恐之色,她全身抽搐,低聲道:“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
“哼!”石砥中冷冷地道:“我不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施韻珠見他起步欲行,顫聲道:“你要走?”
石砥中絕決地道:“我不能再在這裡忍受感情的撥弄。”
“你不要走!”施韻珠急喝道:“那我的感情又是被誰玩弄的呢?”
這時石砥中對施韻珠忽然感到厭惡異常,他知道自己只有惡言相加,方能逼使施韻珠死了這條心,心中一狠,故意裝成冰冷的樣子,傲然狂笑。
他笑聲一歇,冷道:“我石砥中不是玩弄感情的人,這一切的因果都是你自找的,因為我從沒有愛過你。”
說完後,他跨上汗血寶馬,長聲一陣大笑,發洩出內心的煩悶,似是輕鬆許多。
他端坐馬上,回身道:“我們再會了!”
只見他雙腿一挾馬腹,那匹汗血寶馬引頸一聲長嘶,撒開四蹄往夜幕之中馳去!
施韻珠驚悸地道:“他走了!”
千毒郎君丁一平陰沉地道:“他是走了,我們的心血都白費了!”
“哈哈哈哈!”施韻珠忽然大笑不歇,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傻……”笑聲裡,她抓亂了自己頭上的髮髻,霎時長髮披肩,隨風飄散開來,她雙眸泛射出詭異之色,像似一隻野狼,拼命往前飛跑而去。
千毒郎君見施韻珠那種淒厲痛苦的樣子,驚駭地一愣,他雖是一個毒人,卻對施韻珠鍾愛異常,乍然見她那種失魂落魄的形象,心中恍如受到捶擊似的絞痛。
千毒郎君目泛碧綠,顫聲道:“你想到哪裡去?”
施韻珠腦中混混沌沌,似是已經失去了理性,她盡揀荒蕪的小道賓士,專往人跡罕至的地方奔去。
她厲笑一聲,道:“大舅,你走吧,我要走遍天涯,浪跡海角,度過這殘餘的生命,永遠伴隨寂寞……”千毒郎君身形一晃,搶前而去,道:“韻珠,這是不可能的呀,跟我回去,大舅再給你找一個比石砥中強上千倍的人。”
施韻珠勢子減慢,悽笑道:“我心已死,誰也不能再啟開我的心扉……”驀地,一縷潔潤的銀輝穿破雲層投射在地上,寒夜已悄悄來到人間,為大地披上一層夜的薄翼。
施韻珠望了望濛濛的天空,泛現無數晶瑩的星星,冷月斜移,灑下一片銀輝,而她的心裡卻有無限的感觸,她感到有一絲寒意襲上心頭,惆悵的心坎裡,孤寂得有如一潭泓水……千毒郎君輕輕握住她的玉臂,柔聲道:“韻珠,不要再想了,我們……”“不要動她!”喝聲方落,只見從一塊巨石之後,緩緩走出一個人影,凝立在那裡,冷煞地望著千毒郎君。
千毒郎君藉著月光,才看見這驀然急喝的人影竟是一個年歲極輕的少年,他愕然道:“閣下說的可是老夫!”
那少年雙眉一蹙,冷冷地道:“敢情這裡還有別人,不是說你說的是誰?”
千毒郎君氣得鬚髮直豎,雙眼一寒,泛射著碧綠的光芒,他心中正感煩悶,一見有人衝著自己而來,那股怒氣陡然引發出來。
他嘿嘿笑道:“閣下有眼無珠,管閒事也得看清楚一點……”施韻珠打量那少年一眼,輕嘆道:“少年人,這裡的事你管不了,快走吧!”
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