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間不起眼的客棧內,一個面容平常的男人正坐在窗下悠閒品茶,院中種著數株紫藤,此時正是花期茂盛,空氣中暗香浮動,晚風吹來,案上被茶壺壓住的紙張飛起了一角,那是幅畫,畫中人物十分傳神,驚惶中帶著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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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水墨做了個深呼吸,終於離開了皇城,現在已來到皇宮外,百步之遙的青色宮門緊閉,衛士們目不斜視的扶刀跨立。她忍不住抬頭望去,夜空依然帶著暗暗的藍,繁星點綴,但她怎麼看都覺得天空比方才清澈了許多。位於半山腰的大殿燈火通明,映襯的四周亭臺樓閣越發影綽嫋娜起來,上空一彎新月彷彿已與山水相融,可惜這樣的美景,也不能讓剛剛逃過一劫的水墨有半分欣賞。此地雖美如月中宮殿,可惜住著的卻是虎豹豺狼。
想到這兒,水墨看向手腕,痕跡已比方才淡了許多,但她總覺得上面印的字跡花紋看起來有些眼熟。一隻手忽然抓住水墨肩頭,正沉浸在揣測中的她本能地做了個叼腕橫肘的動作,向那人胸口襲去,可重重擊打出去的手肘卻落了空,因為慣性,水墨還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個嘴啃泥。
“哈哈哈,”鬨笑聲四起,緊張中的水墨反倒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肌肉也鬆弛下來。“偷襲”水墨成功的康矮子咧著大嘴笑:“行啊,阿墨,反應挺快嘛,就是那肘子力氣小了些!”那些習慣了廝殺的驃騎戰士們許是因為離開了規矩繁多的宮宴,這會兒終於輕鬆起來,就跟著康矮子一起拿水墨嬉笑,言辭雖粗魯不文卻半點傷人,這樣的嘲諷卻讓水墨覺得自己空蕩蕩的胸膛熱乎了許多。
見戰士們太過放肆,王佐一揮手示意大家閉嘴,又推了依舊笑個不停的康矮子一把:“水墨比以前可不知強了多少,想他剛加入將軍麾下之時,還差點被槍砸碎了腳面呢。”他不說還好,一說大家越發笑個不停,只是強忍著降低了音量,想起那時的自己,水墨也唯有苦笑。
記得那次身為親衛的她去伺候顧神將練武,顧邊城一杆長槍耍的銀光閃閃,銳氣撲面。習武完畢,顧邊城隨手將銀槍交予水墨,結果一干人等眼睜睜看著水墨抱著那杆槍連退三步,跟著仰面倒下,雙腿連連蹬地,如同上了岸的魚一樣嘴巴大張,卻說不出半個字來。要不是站在左近的羅戰手疾眼快,水墨很可能被那杆重過百斤的銀槍壓到窒息。
感受到水墨的白眼,王佐撓了撓頭,瞪著康矮子說:“你方才跑到哪兒去了?酒喝到一半就不見人影!”康矮子嘿嘿一笑:“你猜啊。”“猜個屁!”王佐壓低了聲音:“這是皇城,不是塞外邊關,豈容你任意妄為,就算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一旁的水墨聞言忍不住四下張望,康矮子一笑:“老子想幹什麼還能被那些廢物發現?”他見王佐要翻臉,趕忙又笑說:“放心,我難道是那不知道輕重的人,只不過不是隻有阿墨這小白臉才有娘們喜歡的,老子也被個宮女絆住了腳,嘿嘿。”他回味似的舔了舔殘缺的門牙。
王佐睜大了眼,一肚子心事的水墨也有點好奇。康矮子雖然武藝高強且官位不低,但架不住他外形實在差強人意,長的矮也就罷了,五官醜陋又帶著幾分猥瑣,和他豪爽仁義的內心完全不搭調,除了那些賺皮肉錢的妓戶能昧著良心誇他英武之外,普通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婦見了他都避之唯恐不及。現在竟有女人主動示好,而且還是質素上佳的宮女,水墨也忍不住感嘆,這女人得飢渴到什麼份上,才能如此“不顧一切”?。
“聽你胡唚!”王佐根本不信。康矮子也不羞惱,伸手在懷中掏摸,再攤開手,一件做工精緻的水紅兜肚赫然出現,水墨張大了嘴,隱約還能聞到脂粉氣。王佐瞪大了牛眼,突然伸手想搶,康矮子卻轉手入懷:“別拿你那粗手亂碰!”
王佐一撇嘴:“誰知道你是不是撿的,拿來吹牛!”康矮子一笑:“你就是嫉妒,阿墨,你信不信哥哥有這桃花運?”水墨點頭道:“信,信!”康矮子得意的插腰:“聽見沒有?小白臉也承認了。”水墨又笑說:“我當然信有女人看上你,六十幾了她老人家?”康矮子笑聲一滯。“哈哈,這兜肚是你祖奶奶的?回去你還不得供上啊!”王佐笑得打跌。看著水墨戲謔的笑容,康矮子不容她躲,一把揪到自己懷裡勒住脖子說:“你們這種讀過書的小白臉沒一個好東西,說話太陰損!”
王佐看水墨被勒得直翻白眼,他笑著上前扒拉:“輕點,勒壞了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