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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碎碎的資訊,透過其他觀刑者口口相傳,傳到江照月耳中。
“李氏穩婆之徒”江照月:真的假的,作為當事人之一,自己竟是最後一個知道還有這事的?
董勤忠和盧石也聽見了流散的傳言,都在說姚縣令明察秋毫,沒有一個字提到頭兒的功勞。
那哪行?
旁人知道不知道無所謂,江姑娘不能不知道啊。
二人隔空對望,在彼此眼中看見兩個字:操心。
自家頭兒只做不說的性子,要吃悶虧。
董勤忠不露痕跡接近江照月,引她到一處僻靜地,將事件始末完完整整說給她聽。
江照月嚇出一身冷汗。
“巫妖”構陷,就跟“瘋女人”構陷一樣。真上了公堂,她也是沒辦法證明——或者說沒把握能說服別人相信自己不是巫妖。
這要不是秦大人早早替她擋回去,被綁在刑臺上活活燒死的,就是她了。
後怕!
緩了好久才緩和齒尖的寒意。
江照月問道:“秦大人他回程時還會途徑永安嗎?當然我不是想打探什麼,就是想著如果有機會請他賞臉吃個飯,聊表謝意。”
董勤忠搖頭,“頭兒的行程,我等也不是很清楚。”
想了想,又補充道:“要不然這樣,你給他寫個信問問,我讓盧石給你寄過去?”
江照月想想也有道理,沒得答謝別人還隨緣的,一點都不誠心。
“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好。”
董勤忠面露喜色,打了個手勢招呼盧石靠過來,一併往回。
半路偶遇“小三元”晉時寧。
晉時寧原本去李氏收生找她,久等不見她們回,正想改天再來,沒想到在路上遇見。
他將一份捲紙遞過來,“這是建言草擬,你先看看。”
江照月憐憫婦女疾苦困厄,又聽說秀才有向縣令提建議的資格,就請他們向姚縣令建議,以張劉氏案為鑑,開展全縣婦女疾病排查。
本來她自己也能提的,但她實在不想再一筆一劃寫文書。
看別人寫的字跡工整的文書就省力多了。
江照月展開卷紙,粗略一覽,字挺多的,於是道:“我帶回去仔細看看,晚些再答覆你們,可以嗎?”
“請便。”
晉時寧頓了頓,又道,“劉羽近來忙於亡姐身後事,你不妨多緩些時日再找他。”
江照月不解,“你們不都是秀才嗎,我找你們不一樣嗎?”
晉時寧看著她茫然的神色,皺了皺眉,“冒昧問一句,不知姑娘家中可有為官者?”
江照月仔細盤點了一下,“沒有了。”
難怪。
晉時寧頭疼。
有些姑娘家,出身高,教養好,善良有餘,卻也是天真爛漫,任性妄為。
殊不知,官場複雜。
對於江照月提的全縣排查婦女疾病之舉,他是認可的,所以他積極幫忙草擬具體實施方略。
他所不認同的是,把此功績加獻給姚縣令。
江照月初來乍到不了解,他作為土生土長的永安本地人,十多年親眼目睹,自有評判。
姚縣令此人,尸位素餐,昏庸糊塗,只知阿諛鑽研,是民之賊也。
永安縣百姓苦姚縣令久矣。
大越採取官員分級考課制度,縣令三年一考。
姚縣令前兩次考課成績都是下,明年就是第三考了。如果再得個下,他就會被貶黜。
這樣的節骨眼兒上,白送他一場實打實的功績,再加上他鑽研奉承的能耐,說不得就使他考課成績上升,得以留在官場。
蠹腐之官,留任永安,是永安百姓的禍害;調任別地,是別地百姓的禍害;倘或升遷,則是更多百姓的禍害。
本來他還想著,拖上幾日,這姑娘家中或許有長輩發現此事,會指點她,她也就會作罷。
可她家中已無官場長輩。
晉時寧遲疑再三,終是不願見她一片赤誠好心辦壞事,遂出言:“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江照月詢問地看向董勤忠和盧石,二人略抱了抱拳,走遠幾步。江照月道:“秀才公請說。”
晉時寧淺淺作揖,“按理說,小生與姑娘泛泛萍水,本不該交淺言深……”
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