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先是奇怪,為何陸無雙要拉著病著的程英一起做飯,看了一眼微笑的丈夫,隨即恍然,不由抿嘴一笑:“無雙妹妹,我們一起做吧!”
郭芙可是家學淵源,其母黃蓉的廚藝亦是武林一絕,雖比小鳳略差一籌,卻也是世間罕見。
郭芙整日呆在府中,見父母操勞,便做些精緻地菜餚以資慰勞,在母親地點撥之下,自然廚藝精湛。
“你們做飯吧,我出去走走。”蕭月生踱著步,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
“真難伺候!”陸無雙小聲咕囔,雖已至花信,卻仍如少女般吐了吐香舌。
郭芙頓時狠狠瞪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抿嘴微笑,自己的丈夫確實很難伺候,挑剔得很。
程英將身上的薄被掀開,坐起身來,露出一身素潔的月白中衣,卻並不令人感覺狼狽,反而憔悴之形,長髮披肩,更增其秀雅氣質。
“芙……蕭大嫂,你們怎會來這裡?”程英側著頭,一邊攏著自己披散的長髮,一邊問道。
“大哥昨天傍晚感覺心神不寧,有些不放心你們,便過來身看,程……程妹妹,桃花島只有你們兩個,確實不安,還是跟大哥回山莊吧!”
郭芙與程英同感,改變習慣的稱呼,仍有些不流暢,她輕捋了捋耳邊地一綹青絲,深深的望向程英,嬌豔的面龐帶著懇切之意。
以蕭月生的懶惰性子,自是不想動彈,只是心中有警兆出現,便以先天易數推斷一番,斷出是桃花島上有磨難,便攜著郭芙趕來。
程英搖了搖頭,只是微笑,陸無雙在旁欲言又止,暗暗著急,不停的對錶姐打著眼色。
“多謝蕭大哥與蕭大嫂的美意,……不必了,在這裡,更清靜一些,再說我與無雙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也已經習慣了。”程英兩臂抬起,三挽兩挽,極為靈巧的將長髮盤了起來,拿起枕邊的木簪仔細插上,整個人頓然利落許多,一掃靡靡之氣。
“唉——!”郭芙嘆息一聲,心中早就知曉她會這般拒絕,走上前去,將床尾桃木架上的淡綠衣衫拿下來,遞給程英,苦笑一聲:“我看大哥這次是鐵了心思讓你們過去,就怕他脾氣上來。嚇著你們。”
程英正在系衽邊扭扣的手頓了一下,蹙了蹙彎長的眉毛,也有些心中憷然,這個蕭大哥的性子變化莫測,有時隨和有時霸道,不能以尋常人忖度。
“表姐,我們還是聽蕭大哥的吧,幸好蕭月生大哥過來了,這次的病若再拖兩天,你即使沒事。我也受不了,……唉——,唉——,唉——!……這一個月,我過得真是生不如死啊!”陸無雙苦喪著臉,唉聲嘆氣,俏麗的臉上佈滿心有餘悸的表情。
程英不由失笑,隨即有些惻然,自己身在病中,一直昏昏沉沉,並不覺其苦,只是苦了表妹一人。
“容我再想想吧。”程英看了看錶妹與郭芙,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似是嘆息。
“其實……蕭大哥有意讓我們大夥都住到桃花島,想必不久以後,我們便會都搬過來與程妹妹做伴,你們先去莊裡住著。權當做出外遊玩一番。”郭芙在心中思忖了又思忖,想著打鐵趁熱,極盡委婉之能事,把觀瀾山莊將要遷至桃花島之事說了出來。
“他竟能想到桃花島?真是難得!”程英將月白絲滌繫於腰間,仍顯蒼白地臉上帶著淡淡的冷笑。
對於師父將桃花島送給蕭月生一事,程英亦是知曉,當初離開觀瀾山莊,回到桃花島,開始時心底尚有幾分隱隱約約的念頭,覺得他會來桃花島做客中,只是隨即被壓抑了下來。
住在觀瀾山莊以前,自己與表妹兩人住於島上時,只覺清靜祥和,如今卻總不由的想,此時此刻地觀瀾山莊,必定是笑聲不斷吧?
便不自禁地感覺淒涼,說不出的自憐自苦,心頭鬱郁之下,便恨恨的將鎮神簪與烏玉鐲拿了下來,免得睹物思人,於是藉著受了風寒之由,便一病不起,甚至想著自己這般死去,那個人定會不會掬一把淚。
程英的冷笑令郭芙頗為意外,實沒想到她竟是這般表情,怔了怔,嬌豔的臉上帶著微笑埋怨:“大哥他總有些疑神疑鬼,覺著觀瀾山莊有不夠安全,非要遷至桃花島才放心!”
程英本已帶了幾分紅潤地玉臉剎那間又變得雪白,搖頭一笑,複雜莫名:“好罷,我與表妹便去打擾你們了!”眉宇間卻殊無一絲喜色,反有幾分悽苦。
她方才發覺,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其真是可悲可笑!
可惜郭芙並非那般敏銳之人,沒有發現不妥,嬌豔的臉上泛出歡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