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月白儒衫,有些陳舊,穿在身上,倒也並無突兀之感,殊為難得。
他粗眉大眼,面龐略黑,像是常在太陽之下,更顯得健壯,見到眾人皆注目於自己,不由臉皮微燙,目光垂下,外人卻瞧不出其臉色變化。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瘦弱白皙的書生。月白的儒衫穿在他身上,多了幾分清逸之氣,他相貌不俗,修眉朗目,目光清亮有神。
兩人坐在屋子西角靠牆,與眾人似是不相往來,這位瘦弱的書生對眾人的目光卻是視若不見,氣度沉靜。緩緩說道:“不錯,漱玉齋果然名不虛傳!”
“漱玉齋原本就很有名?”那健壯的書生不由問,隨即又有幾分赧然,暴露了自己的孤陋寡聞。
“漱玉齋在全國各個大城皆有分店,……你平日裡不喜歡古董字畫,也難怪不去注意。”那白皙瘦弱的少年書生淡淡笑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多地人!”健壯的書生憨然的點頭,恍然大悟。
他的嗓門天門洪亮,雖然低聲嘀咕,屋裡的人仍舊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呵呵一笑。雖然各做各的,卻不由豎起耳朵傾聽兩人說話。
“李兄,你瞧過那幅空山寂雨圖了麼?”他的神情帶著強烈的好奇。比之剛才猶甚。
身材瘦弱地李竹風搖了搖頭,輕晃著手中書卷,微微嘆道:“人實在太多,尚未輪到!……我是第五百零七號,怕是還得再等一天!”
“我是六百零七號,哈哈,還真是巧得很!”這位身材健碩的陳邦彥不由哈哈大笑,狀甚歡愉,又惹來眾人的注目。
這時火堆旁有人接話,聲音甚是清朗。大聲說道:“呵呵……,兩位兄臺有禮了,……要在下說,為了瞧一瞧這幅空山寂雨圖,便是等上士在半個月,也絕不虧!”
“哦?莫非趙兄已經見過?”旁邊有人問道。
這位姓趙的書生面白如玉,頜下清髯幾綹,說不出的清俊,實是一位出色的人物。
“不錯。今日在下已看過空山寂雨圖,實是……天人之作!”他撫了撫頜下清須,點了點頭,清朗的眸子透著迷醉的神色,不住搖頭,似是恨自己詞語蒼白,無法描述。
“真的?!真的?!”
“究竟是如何好?”
人們紛紛問道,臉上皆泛著神往與好奇,對空山寂雨圖,他們多數是隻聞其名,未見其面,正在等待,早已心癢得不得了,聽到別人說起,自是恨不能他極盡詳細之能事。
“小哥兒說得好,空山寂雨實是天人之作!……實難想象,凡夫俗子竟有這般胸襟與氣魄!”一道蒼老地聲音緩緩悠悠升起,說話之人正坐在屋子地東角,是一位老夫子,也是氣度不凡,雖然頜下銀鬚飄飄,臉色卻紅潤如纓,神正目清。
他身旁坐著兩位壯年男子,背囊鼓鼓,雙目精芒四射,宛如兩道寒劍,不時目光掃動,帶著深深的警惕之意,顯然兩人是內功深湛的武林高手。
“老先生也看過空山寂雨圖了?”那位坐在火堆旁姓趙地白面書生作揖,溫文爾雅的問那位老人子行禮。
“正是,老朽近日閒來無事,本是經過成都,不成想竟有如此奇遇,看完一次,尚覺意猶未盡,不捨離去,想再觀一次。”那位老夫子倒也平易,卻隱隱透著尊嚴。
他們這些白面書生並未為官,閱歷也甚少,察覺不出這位老夫子的不尋常,但見他氣度凜然,定是一位學識淵博的長者,心中不自覺的生出尊敬之意。
“是啊,意猶未盡,意猶未盡吶!”趙姓白面書生心有慼慼然的感嘆,用力點頭,隨即搖頭嘆道:“也不知這位觀瀾居士究竟何人,竟是從未聽說過!”
“聽漱玉齋的人所言,是一位隱居的山野奇人,應是不假,若非深居名山大澤,也難養如此浩蕩之氣,畫出這般大作!”老夫子點了點頭,感慨的長嘆。
換作以前,尋常的俗人,他懶得搭理,但今日觀看了擺在漱玉齋中地空山寂雨圖,心中思緒翻湧,一直難以平抑,不吐不快,方在眾人前說這麼多的話。
趙姓白面書生撫著清須,滿臉讚歎之色:“今天中午,漱玉齋內擠滿了一堆人,加之天氣又熱,乍站在裡面,熱得透不過氣來,可是一見到懸著的空山寂雨圖。頓感渾身清涼,彷彿自己置身於畫中,在空幽的莽莽群山中,淋著絲絲輕雨,實是玄妙異常!”
“對,對,人在畫中,人在畫中。便是這般妙境!”那老夫子重重一拍右膝,撫掌讚歎,紅潤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快意。
眾人聽著兩人的說話,心中更加好奇,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