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上所畫人物栩栩如生,宛如活人出現在眼前。
畫中人物乃是一箇中年和尚,精赤著上身,肌肉勻稱,看起來不像是練外功之人。
人物畫得極為細緻,表情宛然,肌膚的紋理、肌肉的起伏,皆清晰可見,纖毫畢現,此人雖不強壯,壓迫之感卻迎面撲來。
張浩天神情一振,一看此畫,便知不是凡物!
但仔細看起來,這兩招拳法卻並無難處,張浩天搖了搖頭,感覺頗是奇怪,這般簡單的拳法,這位蕭先生為何竟鄭重其事的拿過來?!
待看了兩次,仍無法看出其中玄妙,他放下絲帛,按下疑惑,兩手揮拳,依勢而行,想要演練一番。
揮了兩拳,他停了下來,總覺得哪裡不對,渾身不對勁,忍不住心中煩躁起來。
他方發覺,這兩招拳法看似簡單,要想一絲不差的做到,卻是千難萬難,而做不到,心中便難免煩躁,不由自主的心生怒氣,委實怪異得緊!
難不成,蕭南秋不安什麼好心,想以這兩招拳法害自己?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馬上被他否決,若是他想害自己,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救自己時只需稍動手腳,便足以令自己喪命。
既是如此,那這兩招拳法應該不假,於是,沉下心來,靜下心神,戒躁戒怒。慢慢研練。
一次又一次,他不斷演練,呼吸,內力,眼神,手腕,勁力,皆需嚴絲合縫般到位。
他對於拳法一道,稟賦極佳。手眼身配合遠逾常人,對於別人而言,艱難無比,但對於他而言,卻僅是稍微困難罷了。
這般演練了一個時辰,十拳當中,他已能做到一拳。
此時。拳頭頓時輕若無物,卻發出隱隱的嘯聲。拳頭化為一道光影,奇快無倫。
他大受鼓舞。這般拳法,若是能夠練熟,豈會有敵手?
夕陽西下,寒湖如錦。小亭如棋,懸立於湖面。
滄瀾亭中,蕭月生一襲青衫,倚著朱欄。手持白玉杯,打量著天邊的彩霞,神情散漫。
小亭中央,李若雲身著月白羅衫,端莊雅坐,微闔明眸,手撫瑤琴,發出琮琮之聲。
李若雲的琴技承自蕭月生,平常多與其師溫玉冰相切磋,已是極具功力,晉身大師之境,只是除了水雲派眾人,外人無緣聽得。
琮琮的琴聲宛如平沙落雁,在錦綢般的寒湖上悠悠飄蕩,嫋嫋不絕,整個寒谷上下一片澄靜,瓊林之中,倦鳥回巢,卻並無往日的喧鬧與喧鬧,彷彿正在傾聽著琴音。
蕭月生微微晃動著白玉杯,霞光將白玉杯映紅,映照出杯中的墨綠顏色,正是碧蕪釀。
“啪、啪!”蕭月生將白玉杯放到欄上,拍著巴掌,讚歎的看著李若雲,微微笑道:“撫琴得音易,心胸難,師妹,你已登堂入室了!”
“全憑師兄指點!”李若雲放下雪白無瑕的玉手,淡淡一笑。
蕭月生擺了擺手:“師妹悟性不錯,方能有如此境界,若是塊頑石,我可無法讓其點頭!”
李若雲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自己固然有悟性,但眼界卻差了許多,若非是跟著大師兄遍覽天下名川大山,開闊心胸,又見識到他絕妙無儔地琴聲,自己怕是永遠無法達到如今之境。
傾聽著清風的聲音,她心頭一片澄靜寧和,有大師兄坐在身邊,彷彿天地一切皆美好無限。
“師兄,那位張浩天,真的是可造之才?”李若雲忽然想到了大師兄所畫的秘芨。
“嗯,他稟賦極佳,可惜運氣不佳,一直未遇明師,”蕭月生略一點頭,拿起欄上的白玉杯,輕啜一口碧蕪釀,沉吟道:“那兩招拳法,外簡內繁,需得看他的悟性,能領悟多少了!”
“你倒是慷慨!”李若雲淡淡一哼,手按上瑤琴,慢慢撥動一下,發出錚的一聲。
“此人心性尚可,倒也不虞有後患,”蕭月生沉吟著說道,隨即露出一抹笑意:“……況且,他還是三師妹的傾慕者呢!”
李若雲也不由抿嘴,臻首搖了搖,滿臉無奈:“這個三妹,簡直是男人的剋星!”
她抬頭瞧了蕭月生一眼,淡淡說道:“但三妹地眼高,可是誰也瞧不上,萬一這位張幫主因愛成恨……”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瞥,在她臉上溜過,點頭笑道:“師妹,頗有長進,可堪獨擋一面了。”
“師兄!”李若雲黛眉微蹙,不悅的輕哼。
蕭月生搖了搖頭,放下白玉杯,笑道:“人心鬼域,若有防範之心,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