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了她,然後撫摸她的頭,再撫摸她的背。她終於堅持不住了。一年來,受了多少磨難,多少驚嚇,終於有了一雙撫慰傷口的手。林如冰一下伏到他的懷裡,捂著嘴痛哭失聲。
牛元慶無言地撫慰著她。她很快止了哭,但她仍伏在他懷裡,任由他撫愛。牛元慶說,說句真心話,我仍然很愛你,你走後我一直在想你,想我們一起生活的那段歲月,見到你,我不但高興,也感到踏實,感到生活又有了希望。
林如冰抬起頭看著他。她感覺他說的是真心話,他確實還在愛著她。她緊緊地摟了他的腰。很快,她心裡又一片茫然:未來在哪裡,今後能不能再在一起,甚至會不會再有在一起的未來。在豬場,她也時時想起他,想起那段日子。但這一切都成了過去,都成了往事。林如冰想說什麼,又什麼都無法去說。
牛元慶說,昨晚我就想了一夜,左思右想,覺得你還是讀研究生為好。提高自己,在高水平競爭,怎麼說都符合未來的要求。但考研馬上就要報名了,你沒有時間複習就和人家一起考,很難有把握考取。我想過了,如果有人肯出錢委託培養,考個差不多的分數就能錄取。咱們系的於教授你可能也認識,給咱們上過動物營養課。他現在搞得很大,和一個豬場合作,技術入股,掙了不少錢,現在買了房子買了小車,是學校最富的導師。你養過豬,也算沾點同行,咱們去找找於教授,求他和豬場說說,讓豬場出錢委培你,讓你讀他的研究生。如果這件事能辦成,你的所有問題就都解決了。
他竟為她考慮了這麼多,這麼周到。他說考慮了一晚,一晚當然是虛指,意思是考慮的時間很長,至少也是大半晚上。他確實沒忘舊情。他的想法,她不僅完全贊同,而且覺得是那樣周密,那樣得當。她最擔心的就是能否考取。她清楚,考研競爭越來越激烈,不只是報考的人越來越多,考生的水平也一年比一年提高。自己已經荒廢了一年,再考就更沒一點把握。但讓人出錢代培,更不是一件容易能辦到的事情。現在的研究生已經不是那麼寶貴,即使你答應畢業後到人家那裡工作,人家也未必願意出錢來培養你。林如冰說了自己的擔心,牛元慶說,事在人為,咱們的社會是一個人情社會,中國人最講人情,只要有關係,有人情,什麼事情都可以想辦法去辦。反過來,如果沒有人情,能辦的事也不可能辦到。如果於教授肯幫忙,憑於教授和豬場的關係,有於教授的人情,豬場就不會在乎那點錢,出了錢,也會當成辦了件善事,給了個人情。
也只有試試了。但和於教授非親非故,讓於教授答應出面確實有點冒昧。
牛元慶卻很有信心。問他為什麼,牛元慶吞吞吐吐半天,才用玩笑的口氣說,你不知道,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憐香惜玉又是男人的本能,你這樣美麗的弱女子,哪個有能力的男人見了,都想幫助一把。
在男人面前,林如冰也常常有這樣的想法,沒想到牛元慶竟這樣去說。林如冰佯裝惱怒,在牛元慶腰上扭一把,說,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說,你對我,是不是也是憐香惜玉可憐我?
牛元慶笑了將她的手抓住,說,事情到了這一步,理論上的事咱們就先別探討了,咱們先實踐,實踐以後再說。
不管怎麼樣,只能碰碰運氣了。
兩人又商量一陣,決定明天晚上帶點禮物去於教授家,想盡一切辦法把這件事辦成。
。。
教授還年輕(1)
上大學時,金達就養成了早晨鍛鍊身體的習慣。早年是跑步,現在是打網球。說起身體,金達就拍著自己的一身肉說,胖是胖了點,但都是肌肉,一大塊一大塊的。今天一早剛進網球場,何老漢就氣喘吁吁地跑來放聲喊,金教授,金處長,不好了,實驗田的玉米被牛吃了,你快去看看。
過幾天就要開科研鑑定會,鑑定驗收幾年心血培育出的這種飼料玉米,請柬已經發出,怎麼偏在這時候出這種事?金達愣一下,急步走出網球場。金達虎著臉問何老漢怎麼搞的,被吃了多少?何老漢低頭吞吞吐吐,一臉哭相,支支吾吾半天不說究竟被吃了多少。
何老漢是金達僱來種玉米的農民,老漢不敢說被吃了多少,看來問題是嚴重了。玉米在校園實驗田區,金達短衣短褲,拿了網球拍,像早晨跑步一樣,一會兒就跑到了實驗田。
看一眼玉米,金達渾身一下就涼了,本來不累的他大口地喘起了氣。
玉米田有二百多平方米,正是玉米成熟期,牛專揀好的吃,所有的玉米棒子都被啃去,連吃帶糟蹋,滿地狼藉,滿地牛屎。玉米棒子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