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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語,卻都哽在喉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怔怔的眼光落在莫非光潔蒼白若皎月的臉上,再也移不開目光去。

莫非唇角有些微微顫動,彷彿是極力自持,想保持那抹笑意,終究眼中的霧氣還是化成一滴眼淚,順著明月一樣的面龐滾落,落入長長黑髮之間,轉瞬就不見了。

李柚心裡一痛,有些後悔沒有追著她回來,又有些恨她那般任性的跑掉,但更多的,彷彿還是愛憐的情緒。一時間心緒如麻,糾葛千結。眼睜睜看著她那般傷心難過到了極處,嘴角微動,始終未能說出話來。

榆錢又是傷心又是著急,回過神來連忙抹了抹眼角的淚,低聲道:“奴婢去看看人參湯熬好了沒有。”說著重重磕了一個頭,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聽到那聲不知是榆錢故意還是惶恐而弄出的“嘭”地一聲響亮關門聲,李柚才回過神來,慢慢的走近床前。

莫非也回過神來,身子微微一掙,垂眸掩去眼中的惶然淒涼。臉上依舊蒼白無絲毫血色,隱隱泛著青白之色的薄唇輕啟,柔柔喚道:“李柚……”垂著眸。眼睫毛越發顯得纖長而濃密,如蝶翼般輕輕覆在眼上,翕合間偶然瞥見眼波。卻是清清泠泠。淚水無聲而下,心裡有千言萬語。便這一聲輕喚,便哽在那裡。她很想說聲“對不起!”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一聲“對不起”,該如何向李柚解釋?是否要告訴他,因為自己的堅持和任性,因為自認為完美的計劃,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陡聞那一聲輕喚,那聲顯得有些大逆不道。但自從月朧紗自己受傷之後,每每兩人單獨相處之際,都會聽到的兩個字,李柚的心悠地一緊,像是心頭上被人用刀絞著,直痛得咄咄逼人,痛得有些窒息的意味。他幾步走到床前,輕輕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抱住。這樣沉默抱了許久,直到胸膛衣衫上威武的金線龍頭紋被無聲的淚水徹底打溼。李柚才將下巴輕輕抵住她頭頂的秀髮,低低道:“傻瓜!”

沒有人回答,李柚低頭凝望,懷中的人兒已經睡著了。睡得那般深沉,只是眼角猶有淚痕,眉頭依然微微蹙著,手卻緊緊攥著他的衣襟。李柚嘴角浮起一縷笑意,斜側著身子坐在炕上,紋絲不動。這是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坐得久了,手臂隱隱的有些發酸,半放在床沿的右腿有些發麻,只是此時他一點都不想動,只想這樣靜靜的抱著她,成為她唯一的溫暖安慰和依靠。哪怕就這樣靜靜的抱一夜,哪怕就這樣靜靜的抱一生一世,他也願意。

只是有人是不願意的。萬金焦急地看著天色,終於忍不住苦著臉來催促,夜色深了,宮門要下鑰了。他又抱緊了一分懷中輕軟的身子,將下巴抵在她的長髮間,熟悉的幽香縈繞著他,教他萬般不捨。只是他這趟是瞞著人過來的,若是太晚回去,鬧出什麼動靜,只怕會很麻煩。見莫非睡得還深沉,小心翼翼的反手去掉迎枕,扶著她的身子緩緩躺平,然後悄悄抽出手臂來,又俯著身子靜靜的看了她蒼白絕美滴容顏片刻,這才緩緩的直起身子。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向莫非望去,卻見她眼簾微微一顫,彷彿墜入夢魘之中。李柚心中難過,向她微澀一笑,低聲呢喃道:“我走了,等著我!我會回來。那時候,我要這天下沒有你不能去之所在,要這天下再沒有人能威脅你的生命。要你為我生許多皇子和公主!”言罷頭也不回的轉過隔扇去,拉門而出。

關門聲響起,莫非的眼緩緩睜開,手卻拉過被子矇住頭。被子裡傳出壓抑的抽泣,伴隨著被子輕輕的顫抖,許久,被子裡伴著顫抖和哭泣傳出幾個模糊的字:“對…不起……李柚……對不起!”

……

李柚連夜傳旨慕容雲隨,兩人在御書房秉燭夜談,整整一宿。

第二日早朝,李柚宣佈了幾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便是取消爵位傳承製,表示今後爵位將會論功行賞,並且一代而終。例如慕容霸秋的定國公爵位,原本是可以傳給下一任家主並世世代代享有榮耀,而現在,卻要跟著慕容霸秋進棺材,進祠堂了。更表明,那些憑著科舉或是戰功出身的貧寒之士,只要能力夠,便有可能獲得爵位府邸,自高處俯視那些原本高高在上卻又不學無術靠著父輩甚至祖父曾祖拼回來的爵位耀武揚威的世家子弟。

朝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那些平日裡站在佇列裡打瞌睡無所事事只知道跟著眾人說皇上英明的大人們彷彿突然睡醒了,精氣神十足的舉著笏板走到殿中,翻動著嘴唇噴濺著唾沫侃侃而談,表達著自己的忠心以及堅決不同意。

甚至有位言官表示他願意效法先賢撞柱血諫。眾人注意到他正是西州吳家那位不學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