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柚剛開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待咳嗽平息,蒼白的臉色已經掙得通紅,他眯著眼,好不掩飾眼中的殺氣,平淡而冷漠的對身旁肅立的王衛說道:“封了明仙宮,若是莫妃有什麼事,便將這裡所有的人統統埋了。”他的語氣平靜,聲音卻有些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適才的劇烈咳嗽。
王衛跟了李柚多年,光憑臉色也能猜到幾分李柚此時的心情,他清楚知道,此刻哪怕有半點導火索,只怕皇帝敢燒了整個明仙宮,他不敢有半分異議,連忙抱拳應了聲“是”。
李柚舉步往明仙宮外走去,腳步很急,失了平日的從容。萬金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但萬金的臉色很小心跑得也很小心,沒有半分聲響,好似生怕驚動了李柚。
李柚走出明仙宮門,猛的停住,萬金跑得有些急險些撞到他的身上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連道“奴才該死。”
李柚卻彷彿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只是望著眼前沉沉的夜色,心中一陣慌亂煩悶,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他的人生第一次失了方向。不知為何,李柚競突然想起莫名其妙-墮水而亡的蘇妃,背心頓時生出一陣冷汗,他猛的回頭望著王衛道:“傳旨封鎖各宮,任何人不得出入,鎖四門,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城,召集所有羽林衛,全面搜尋,不要遺漏任何一處地方。”又朝萬金道,“起駕,去晗寧殿!”
李柚的拳頭握得極緊,堅硬的指甲快要陷進手掌他毫無所覺,只是默默祈禱:“莫妃,你千萬不要有事!十萬不要有事!”伴著李柚時而劇烈的咳嗽,御攆快速朝晗寧殿行去。//
北庸堂堂一位妃子突然失蹤了,偌大一座皇宮,上萬的宮女太監,竟然沒有一個人知曉妯的去處。這種事北庸開國以來從來不曾有過。
李柚亂了。所以皇宮亂了。
明仙宮一片死寂,每個人臉上都是灰敗的顏色。有擔心,更多的是恐懼甚至絕望。榆錢軟軟癱在地上半晌才被江裳扶了起來,她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敲著硃紅的宮門,向門外包圍明仙宮的羽林衛求情道:“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娘娘!”沒有人會理會她。羽林衛只是面無表情的守在宮門口,一動不動。
亂的不僅是明仙宮,整個後宮都亂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親自下的旨意,封了所有的宮門,羽林衛全體出動,彷彿在找尋什麼,只是沒有人知道到底是什麼不見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後宮出了大事,各宮竊竊私語著各種猜測,卻沒有一個人有確切的訊息。只是看著神情肅穆的羽林衛砰砰的撞開一又有一扇的門,風一樣的衝進去,又風一樣的衝出來。
每一個櫃子都被開啟,每一張床底下都被檢查了三遍以上,這一夜,宮中被踩死了無數只蟑螂,連老鼠也無所遁形。
榆錢悔恨得要死,如果中午自己寧死也要堅持跟隨娘娘,娘娘怎麼會失蹤?然而後悔在此時沒有任何作用,只能讓她依著硃紅的宮門失聲痛哭。
晗寧殿今晚異常寂靜,每個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馮太醫和祝太醫聚在一處低聲說著什麼。慕容藍剛剛給太后施過銀針,正在收拾。梅雪寒擰乾一張毛巾輕輕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太后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因為沒有通報,李柚走進殿內時候眾人都吃了一驚,嘩啦啦跪了一片,山呼萬歲之聲還沒有出,李柚卻是抬手製止了,望著馮春問道:“怎麼回事?”
馮春連忙答道:“回稟聖上,太后今日晨起便覺得通體寒涼,只道夜裡受了些涼,祝太醫一大早來看過,也開了藥,卻不見起色。微臣中午從聖上那裡回太醫院才知曉此時,便即刻趕來晗寧殿。合診之下,才知道太后邪寒入體,恐怕不妙。”
李柚蹙眉道:“什麼時候昏迷不醒的?”
馮春連道:“並非昏迷不醒,是微臣特意加了安眠的藥,讓太后好好休息,儲存體力。”
李柚問道:“也就是說,是你來了之後太后才睡去的?”
見馮春應是,李柚擺諍讓他退下,卻是徑直走到慕容藍身邊,低聲道:“隨朕來。”
慕容藍略略一愣,也不問緣由,連忙起身跟隨李柚到了偏殿。李柚站在窗邊,靜靜的看著她,沉聲道:“莫妃有沒有來過?”
慕容藍蹙眉,心想:難道莫妃還沒有向皇帝請旨?那今夜自己和馮春到底要不要為太后請旨去七秀?那死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看著她失神的樣子,李柚眯起了眼,有了些旁的猜想,冷聲道:“有什麼,但說無妨。”
慕容藍回過神來,忙道:“莫妃娘娘沒有來過。”
李柚想也沒想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