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堅定道:“說來聽聽。”
慕容藍道:“你曾中過藍冰花的寒毒,毒氣隨血液進入五臟者,始終只能調理。未能完全清除。這次入宮,我倒是帶了許多對付虛火上浮的藥材,譬如蘆薈、決明子、薏仁、菊花、金銀花等。平常人食用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害處,至多也就是噁心、腹瀉、虛寒等症狀。你本是寒涼體質。若是吃了,只怕……會傷及根本!”慕容藍拉過莫非的手,“終歸是自己的身子重要,這藥用多了不想百害無益,實在不知道你能撐多久,還是算了吧!”
莫非面無表情望著紫檀木案几上的一套畫紅梅茶具,沉默半響。道:“儘可以一試!”
慕容藍沉聲說:“你可想好了?若是引發了寒毒,怕是有性命之憂!”
莫非望回慕容藍的眼睛,微笑點頭道:“多拖些時間,我會想法子查些事,查到了,我自有法子出宮。只是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
當晚,新進莫才人慕容雲菲突然發病,嘔吐不止,榆錢在司藥房請了女醫來看了診服了藥。這才昏昏睡下。
次日,病卻發作得更厲害。來接新進貴人去晗寧殿請安的轎攆在裳瑩殿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莫才人也沒能起來。卻又有伺候的宮女面色凝重的去請女醫,榆錢又一路小跑著。親自去太后那裡回了話,太后指了太醫院當值的祝君來診治,祝太醫的醫術自是比司藥房那一眾半路出家的女醫不知好了多少。祝君最是老實持重,診斷後開了藥,及時就給稟報上去:莫才人心悸受涼,感染風寒誘發時疾,需要靜養。太后又派身邊的梅雪寒來看望,莫非連掙扎著想起來謝恩卻是力不從心。畢竟有著些情誼,梅雪寒一陣心疼,便匆匆起身去回覆了。
如此,次正式的後宮女眷大集會,莫非就這樣無驚無險的避了過去。
第二日,皇上遣太監總管萬金親自送了賞賜到裳瑩殿,並下旨讓莫非靜心安養。莫非派慕容藍自去乾坤宮謝了恩。
皇上的賞賜在辰時末送到。常妃為下各宮娘娘的各色賞賜自巳時起便源源不斷的往裳瑩殿送來,自是忙壞了榆錢等一眾宮人。
向晚黃昏,慕容雲隨得皇命特許,來裳瑩殿探望。按宮中的規矩,宮外任何男子是不得進入後宮的,慕容雲隨也只在明仙宮外和慕容藍問了幾句,又留下一個硃紅色金絲楠木長匣子,便徑自離去。
莫非連皇上特賞的極品珊瑚項鍊也沒心思看一眼,唯獨讓慕容藍開了慕容雲隨帶來的木匣子,裡面是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莫非識得,正是上古名劍相思。
莫非只覺胸中一陣氣血翻滾,伸手欲執劍,卻在觸到劍柄冰涼的瞬間,模糊了視線,右手無力的垂下。唯有云隨,知我心思。可也唯有云隨,處處傷我!既然已經將我送入宮中,又何必送我相思劍!無異於在我心口狠狠刺上一劍。莫非綿綿閉上了眼……
從第三日起,以聞書香為首的妃嬪小主便開始親自來拜訪問候,常妃也遣了宮女來看望,很是熱鬧。如此半月有餘,莫非的病並無好轉之象,依舊纏綿不起,御醫也從老實持重的祝君換成了脾氣古怪的太醫院首座馮春,可是莫非的病還是時好時壞,反覆不好。馮春只好將莫非在七秀中過寒毒之事上稟,只說如今水土不服,餘毒發作,氣弱體虛,又不敢濫用虎狼之藥,只能慢慢調養。
這一調養,便是沒了期限。訊息一出,裳瑩殿漸漸冷清了起來,最後除了聞書香和南宮雪偶爾還過來之外,時常能見的,就只有太醫馮春的身影了。任誰都明白,一個久病不愈的嬪妃,即使家事再過高貴,樣貌再賽天仙,也是無法得見聖顏的,更不要說承恩獲寵了。然而這正是莫非想要的結果,雖然身體承受了些痛苦,可心思卻樂得自在,整日窩在宮中看書,精神好些便在院中桃樹下舞劍,慢慢“調理”身體。
雖獨居深宮,外面的事情榆錢卻也每日精明的打探了來回報給莫非知曉,自打莫非病後,李欣玉的氣焰更是囂張,聞書香已漸漸落了下風,新晉宮嬪中以南宮雪最為得寵,侍寢半月後晉封為婕妤,賜號“雅”。其次是寶林傅海棠和御女姜妙萍。舊日妃嬪中常妃、楊充華也還盛寵不衰。
妃嬪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歷來不斷,日日爭鬥間,連裳瑩殿外的宮人們,也漸漸淡忘了還有一個患病的莫才人。
……
天氣日漸暑熱,莫非的受著暑氣,精神卻日漸一日的好了起來,裳瑩殿已經習慣了冷清。
這一夜,莫非突然饞了酒蟲,使榆錢去司膳房取了今年新釀的桃花酒,將一屋子人不分尊卑都聚在茶軒痛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