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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顏攏了攏他烏黑硬挺的髮絲;然後;攤開十指,埋進他濃密的發中;指肚著力;輕輕的揉捏,從前髮根到後發跟;來來回回的十多下。
嚴謹只覺得頭皮熱熱的,很舒服;有倦意襲來;就想這麼睡了。可他不想睡;想跟她聊聊天。他們劍拔弩張的,很少有這麼平和相處的時候。
“手藝不錯;學過?”他閉著眼,輕聲問。
“嗯。”她開始揉捏他的太陽穴。先是搓熱雙掌,然後,貼在他太陽穴位置,用中等的力道,順時針揉了十五次,又逆時針揉了十五次。接著又在百會穴,風池穴,天柱穴按壓起來。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疲憊時,嚴謹經常去按摩院做按摩,她手法很地道,點揉按壓,很專業。
“怎麼想起學按摩了?”他又問,還伸平了雙腿,微微動了一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剛上班的時候,精神緊張,去按摩院幾次就學會些。我沒什麼愛好。除了工作,就是練練瑜伽,看看書。後來一想,人總該有些技能吧,於是,我特意去那家按摩眼拜師學藝。”
嚴謹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因為在慕清顏的角度看見他露出的牙齒。
“萬一失業了,到按摩院發揮你的技能?”他語氣輕鬆,有些打趣的味道。
慕清顏賭氣地反駁他,“有什麼不好?留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
“我不是瞧不上按摩師的工作。我的意思是那份工作更辛苦。”他睜開眼看了一眼。
燈光打在她頭頂,她的陰影將自己罩住,看她眼底閃耀的星光,他又閉上眼,接著說道:“上次,我去一家盲人按摩院,親眼見著以為盲人按摩師被人欺負。”
“還有那麼沒素質的人?”慕清顏不信。盲人本就是弱勢群體,他們能謀得一份工作已經不容易,怎麼還有人忍心欺負他們。
“那人還是稅務局的科長呢。據說是同性戀。抓住盲人按摩師的褲帶不撒開,扭打起來。”
慕清顏能從他的描述中想象出那種場面,肯定是盲人師傅受傷了。“你沒幫盲人師傅揍那人一頓?”
嚴謹睜開眼,望著她。慕清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停下手裡的動作。
“清顏,做成功一件事,不一定要硬碰硬,短兵相接,智慧更重要。”他又閉上眼,“我報了警,偏巧認識那個執行公務的警察,就讓他狠點兒教訓那人一頓。”
“這年頭,官官相護。我不信那人能怎樣。最後受傷害的還是弱勢群體。”說完,等嚴謹回話,卻半天沒動靜。又過了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來。
這個人,覺真大,躺在沙發上都能睡著。
她停下手裡動作,起身上
樓給他拿了一個枕頭和一件薄被,下樓來一看,客廳裡空空的,沒了人影。
心裡一驚,她連著喊了幾聲。偌大的房間迴盪著她的顫音,卻沒有嚴謹的回答。
翻開手機,想給他打個電話,才發現,她沒有他的手機號碼。幾個月了,都是他主動往回打電話,她幾乎不主動聯絡他。即使有事,也是找韓正。
對,韓正。
她急忙撥通韓正的號碼,說了事情原委。
沒一會兒,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她迫不及待的接起來,是嚴謹的聲音。
他說:“太晚了,不想打擾你休息。謝謝你的手藝。改天,我再回去收拾東西。”然後,很沒禮貌的先掛了電話。
聽著嘟嘟的忙音,不知為什麼,慕清顏就覺得他語氣疏離很多。
房間空蕩起來,她的心也跟著空蕩起來。
樓上樓下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她一個人,突然間,一種叫孤單寂寞的情緒將人包圍起來。
愛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
上個星期,劉嫂和他幾乎夜夜住在這裡。現在,她氣頭上說一句趕他走的話,他可記住了,一句話不說就悄悄走了。
慕清顏有些沮喪又有些委屈,抱著沙發上的枕頭和被子扔進他房間的床上。
這一夜,她輾轉難眠。房子太大,人太少,顯得過於空曠,她有些怕。
點了一宿的燈,直到東方泛起青色,她才放心大膽的睡了過去。
這樣難熬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週五。
下午,孩子們該回來了。儘管精神不濟,她還是起個大早,到離家很遠的一個早市買了些新鮮蔬菜回來。那裡賣菜的都是郊區的農民,蔬菜新鮮,是清晨現採摘的。
為了鍛鍊身體,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