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聰明的笨小鞠。”江襲說完便不再看我,專心致志地吃他手中的吐司。
我懶得跟他計較。撇了一下嘴,一邊咬著我盤裡的培根一邊看其他的房間,只見客廳的沙發上露出被褥的一角。內心不禁十分感激他,甚至不敢相信,他會這麼用心地對我,他居然會這樣為我著想。
“今天有什麼打算?”江襲冷不防冒出一句話。
我回過神來想了想,的確是沒什麼可做的事,便輕輕搖了搖頭,說:“還沒想到。”
“讓張嫂和小碧月陪你去買點衣服,我會派司機過來。以後想出去就跟張嫂說一聲,她會給你安排。”江襲說完,便轉頭看著張嫂,淡淡地問,“是吧,張嫂?”
站在一旁的張嫂連忙點頭,說:“小少爺請放心。”
“我知道了。”我再點點頭,有些不舒服。江襲是要派人監視我嗎?我不禁暗自嗤笑,我已經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了嗎?的確,逃跑對於我來說,真的已經是深入骨髓的習慣了。
江襲起身,走到我身邊,一支胳膊架在我椅子的靠背上,一支胳膊撐在餐桌上,他整張臉在我眼前突然間放大了數倍。一抹輕佻的笑意在他眼裡閃爍,嘴角也微微上翹。
我的心“撲通”一跳,差點摔到地板上去。頭微微地向後仰,試圖跟他保持一點安全距離。
“在想什麼?”他擰著眉。我突然覺得他很有扮酷的天分呢。
“我不會再逃跑了。”我定定地看著他說。
江襲的眼神變得輕柔了許多,彷彿那目光裡有著微微的發自真心的憐惜。他輕輕地咬著我的嘴唇,我連忙推開他,慌亂地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張嫂。
“呵呵。”江襲笑得恣意而爽朗。
此時,小碧月已經拎著江襲的公文包和膝上型電腦站在門口張望。
江襲遂輕攬住我的腰說:“等我回來。”
我看著他依依不捨的眼神,心就像在水裡泡過一樣,變得很軟很軟。我說:“晚上見。”
他抽回手臂的時候,我突然也覺得不捨。送他出門的時候,居然有種對他再叮嚀些什麼的衝動。關上門,看不到他,才稍微地變回自己。原來江襲是一種毒藥,只要沾上便不能自禁。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只要江襲對我好聲好氣地說話,只要他有一個真心的眼神,只要他給我一點點空間,我便不可抑制地想要回報他。畢竟,四年前的曾經,在同一個家裡,我是真的愛過他。這份愛沒有消失,只是沉睡,直到現在將要被喚醒了。
“小姐。少爺對你真是好體貼哦。”小碧月端來水果,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我臉上有些微熱,對她笑了一笑,說:“我吃不下水果。”
“那我幫您泡一壺茶。”小碧月閒不下地開啟落地櫃的某個抽屜,從裡面取出上好的碧螺春,濃濃地沏了一壺茶,然後端到我跟前的茶几上,輕盈地為我倒了一杯。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我還敢有什麼怨言?說道:“謝謝。”
“小姐說哪裡話,這些是我們做下人的本分,何況小少爺有交代,要我們好好服侍小姐,我們怎麼敢怠慢呢?”張嫂不知何時站在一旁。
“是啊是啊。”小碧月連忙附和,還不時地點頭。
我被她們弄糊塗了,其實是之前都沒發現,這兩個人對江襲的稱呼,整整差了一輩。隨即問道:“為什麼張嫂會叫江襲‘小少爺’,而小碧月卻叫江襲‘少爺’呢?”
小碧月“撲哧”一笑,張嫂向她投去責備的一瞥。轉過頭來,卻笑盈盈地跟我解釋:“是這樣的,小姐。我跟著小姐嫁進江家的,一直服侍著小姐,也就是小少爺的生母,小姐過世之後,我捨不得小少爺,就一直留在他跟前伺候著。小碧月是後來小少爺請來幫忙的,自然要叫他少爺的。雖然叫著拗口,但是規矩不能錯。”
我一邊端起茶杯喝茶一邊暗自點頭,以前都沒留心過這回事,難怪江襲是很信任張嫂的。也曾記得,江襲兄弟是不同母的。
“四年了,難得你們都還沒變。這裡……一切也都沒變,還跟四年前一模一樣。”我喃喃自語似的說。忽然心思一轉,說,“看得出江襲對你們很好,這個房子空了這麼久,雖然沒有人住,也是不肯讓你們離開的。”
“小姐有所不知呢,少爺他可是時常會回來住幾天的,我們還當小姐對我們不滿意,所以搬去別的地方了呢。”小碧月伶俐地說。
“小碧月,做你的事去。”張嫂把她哄開,恐怕是怕她再多嘴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