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來戳去、咬來咬去地嬉鬧,我並不是看好戲地等著李經理再來訓斥她們,只是我已經深深被她們這無拘無束揮灑青春的天真樣子所吸引。
快樂地隨著她們時而笑、時而嗔,而我也不知道笑與惱究竟所謂何來,只圖這一時的無憂無慮也好。
“歡迎光臨。陳夫人好久不見,您從巴黎回來好像年輕了很多噢!和家人玩得愉快吧?”許玫眼尖地看見她的常客就貼了上去,乖巧的樣子貼心極了。
“小玫還是這麼乖,讓人不疼都不行。”陳夫人捏捏她的臉蛋,主動讓她挽著自己的胳膊。
兩人親暱地挽著胳膊進了廣場,幽幽的足音漸漸消失在迴廊裡。我拿起旁邊為我們安的電話,撥了個號碼說:“陳夫人,許玫陪購,再找兩個人跟從就夠排場了。常客。”
“呵呵。”
我掛了電話,伍微微就傻傻地笑了起來。
“傻笑什麼?”我詫異地看著她笑得都站不直腰了。
“呵呵,鞠姐,你講的話很像酒廊裡的媽媽常說的啊!哈哈哈……”
我白她一眼,也隨她笑了起來。的確,我們就是另一種妓女,不賣笑只是賣自尊。我又為這個可怕的想法苦笑了半天,其實真的算算看,只有開頭的幾個月比較辛苦而已,時間長了許多顧客也就開始與你有距離地親近了。
許玫沒回來之前,小蘭已經過來補她的位置。不是週末的日子,只要最少保持停車場有三個人站班就已足夠。
兩個小女生一起咬耳朵說著悄悄話,突然鬨笑一聲看著我,彷彿我是從外星來的怪物。
“鞠姐,小蘭說你好端莊,宜家宜室。”伍微微邊躲避小蘭的攻擊,邊“嘻嘻”地笑我。
我看看她們,莞爾,“老了就是宜家宜室啊。”
“鞠姐,你一點都不老。”小蘭瞪圓眼睛否認。
我大概也是虛榮心作怪吧,突然覺得小蘭閃閃的眼睛很真誠。
“是啊是啊!”伍微微豪爽得就像神經比水桶粗的男孩子。
我看看錶,已經中午了。看著兩個後輩說:“好啦,不用拍馬屁了。你們去午休吧,沒有人這個時候來的。”
“好棒!鞠姐萬歲,要是跟老巫婆李美姿的班,非要捱餓不可。鞠姐,和我們一起去吃紅燒蹄膀好不好?”伍微微挽著我的胳膊,看來她已經和小蘭商量好了。
“李前輩那麼恐怖啊?”小蘭在一旁細聲詢問。
“何止恐怖,簡直就是心理變態,大概也只有她做這種工作才如魚得水。”伍微微扮個鬼臉。
“微微,不要嚇壞小蘭。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已經習慣素食的清淡味道。
“那麼我們去啦。紅燒蹄膀!我來了!好餓啊!小蘭你快點好不好。”蹦蹦跳跳的伍微微,拖著慢吞吞的小蘭一轉眼就無影無蹤了。
我微笑,有些寂寥。
隨手撥弄著手腕上的沉香念珠,不經意觸控到念珠壓住的面板……
我的心像被蜇了一下似的,那是一個醜陋的疤痕,暗示我被詛咒被吞滅過的痕跡。突然很想就這麼放聲大哭,而茫茫人海中又有誰明白我是多麼的痛苦?
木然地任陌生的面孔像走馬燈一般飄過我的眼睛,就連他晃過我眼底的一剎那,我都不曾動容。
然而就在第二秒,我的心,如水凝冰!窒息彷彿是一種有腳的植物,慢慢地爬滿我的身軀,讓我喘不過氣來。
手腕上的佛珠,就那麼散落了一地。串起佛珠的紅線已無聲地斷了、碎了!如同勒緊我心中盲目氾濫的驚恐的繩索,斷了。
我本能地逃掉,越遠越好。
第1章(2)
車水馬龍中我在炙熱的太陽下大口大口地喘息,搖搖欲墜的身體癱軟地靠在冰涼的大理石柱上,我仰起臉,手掌覆蓋住雙眼。
那是我一輩子也不願意再見,甚至不願意想起的人。江襲!江襲!江襲……
他就是咒語,隨時隨地讓我失控,讓我發瘋。
幾個深呼吸之後,我顫抖地回想了一下方才猛然扎進我視野的輪廓。是他嗎?彷彿是。僅僅只是那麼一點相似,就讓我狼狽地奪路而逃,如果真的遇上他,那該怎麼辦?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從側門溜進更衣室。開啟手提包,幸虧還有一顆蘋果供我果腹。
就是這個空氣汙濁的更衣室,就是這個讓我厭惡不已的地方,此刻卻成了保護我的城堡。但是我似乎淡忘了一個事實,只要江襲想的,就沒有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