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前提還真是偉大啊,壯觀啊。”李維苦笑一聲,抑鬱的心情一掃而空——雖然平時奧尼米茲很不著調(令人驚訝的是大家互相都這麼看),但是這種時候卻往往可以讓人安心:“好了,奧妮子我們去休息休息吧……收拾完了我們去喝一杯麼?”
“恩……這個年代的最後一杯,誒呀,說的真跟生離死別似的,我們回去之後再繼續就行了。”奧尼米茲笑著拿了一瓶紅酒給李維和自己各自倒滿一杯,然後牛飲而盡。
龍和酒桶喝酒,能有什麼好品相?
“有的時候真有點時光穿梭的味道了——知道別人的生死卻不知道自己的。”李維慢飲一杯後默然的笑了笑。
“好了走吧,想多了就是自己犯二——我們青銅龍所上的第一課就是:放寬心看待世界,因為自己就是這世界的一員。”奧尼米茲拉了拉李維的手,笑著道:“走起!我們去見見外面的猶太人。”
“恩。”
兩個沒什麼男女私情(……?)的“夫妻”走到了工廠外,一千四百個猶太人正在寂寥的夜幕中等待著他——此刻沒有了往日的納粹看守也沒有了5月9日之前的陰霾一片。卻依舊萬馬齊喑究可哀——因為李某人就要腳底抹油了。
“很高興大家來送我。”一起生活了幾個月甚至是幾年,要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一別可就真的是永別了——這裡最小的孩子到了自己的年代也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李維拉著自己會計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和平降臨之後……我的酒窖裡還有不少酒,平均分給每個人吧,不論老人和兒童。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是,整個工廠裡所有值錢的東西你們都拿走,一個都別留給外人。”
“是,廠長先生。”伊扎克·施特恩依舊很是恭順。
“我已經不是你的廠長了,不用這麼跟我說話了。”李維笑了笑,不過現在的笑容竟然真的全都是苦澀的:“老實說不論你是否相信,我從第一時間就把你當做我的合夥人。怎奈何時過境遷變得此番田地……你們獲得了自由,可惜的是我就要開始我的逃難生涯了。我是個納粹……”
“不,你依舊是我們的廠長——就算不是,你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伊扎克·施特恩嚴肅的訴說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可惜了,只有你們1400個。”李維環視四周,默然道:“1400個整,這是歷史……不可改變的歷史……了。我做不了更多……”
李維的意思是自己無法改變歷史,唯獨可以拯救這1400個猶太人。但是卻無法拯救更多的人,只能和奧尼米茲一道“冷眼旁觀”歷史。其實他知道,在這宏大的宇宙之中,一個人的生命無足輕重。乃至整個人類可能都無所謂,因為在某個特定的時期,也許地球上便不再有人類存在。
但是,當代的人們不這麼看。
“請千萬別這麼說——因為您的善行,至善的義舉使得這一千四百條生命得以延續。”伊扎克·施特恩向後一擺手,指著周圍的人們說道:“您哪怕只救這其中的一個人,也必須揹負同樣的危險和代價。我們真誠的感謝您,能夠做這件別人做不了的事情。”
李維愕然,這是……在這個歷史中,只有特定的自己能做的事情麼?
回頭看了一眼奧尼米茲,對方默然的點了點頭。
李維一瞬間心裡便充斥了無數異樣的情緒,眼圈一紅,但是最終卻未能哭出來。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正是傷心處別離時,又有誰不同?
看了看周圍一起生活了幾個月的猶太人,李維感覺四周更充斥著無數的艨艟巨鬼,卻並非悲鳴哀嚎而是所有死人和活人一起看著他。
“廠長先生,這是我們試圖解釋這一切。”一個猶太牧師拿了一份厚厚的檔案,完全手寫的檔案走到了李維面前。並且交給了他:“前因後果我們都寫上了,1400人無例外都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如果您被捕請一定試圖聯絡我們。”
“……我真的需要這個麼?”李維看了看,哀聲一嘆,復又一悲:“我聽說過那種人,他們用沙啞的聲音喊道‘我還能幹活,讓我去李維的工廠吧’。早一個小時我就能救下更多的人吧……但是一千四百,僅僅只能是一千四百人。請原諒我在很多時候必須罵你們是……那是我必須掩人耳目的方法。”
莫名的恐懼吸允著心頭的血,李維感覺到一種在北極也從未有過的寒冷。
“廠長先生——給,這是另一件我們的禮物,用一些工人藏好的金牙做的。”伊扎克·施特恩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