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牧文的焦急不同,張老大夫卻是顯得有些不耐煩:“我說你們是怎麼回事?這一早上的都折騰兩趟了,你們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吃頓早飯嗎?你還一腳踹壞了我的院門,就算是看病你也不能這麼急躁啊……”
張老大夫的老伴去的早,兒子帶著兒媳在外奔波生計,女兒前些年也嫁了出去,所以張老大夫家中只有他一人生活。今晨,張老大夫才將水、米放進鍋內,剛點了火塞進灶裡準備熬一鍋粥,就被劉老大爺拉了過來給冷晴看診,張老大夫也不推辭,熄了灶火就來了。
好不容易治完了冷晴,張老大夫就回了家繼續做早飯,這粥才熬好,張老大夫才盛了粥在院中的飯桌邊坐下,預備就著桌上的鹹菜吃早飯的時候,他家的院門就“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看著激揚而起的灰塵,張老大夫都蒙圈兒了。
等張老大夫反應過來後,他已經被牧文拖出了自己院子,直奔著劉老大爺家來了。
不過,張老大夫這般抱怨的時候,卻依舊坐到了暖炕邊為炎子明把脈。正所謂醫者父母心,面對病人,作為一名大夫,即使再不滿,也該抱有一顆如父母般慈愛的心。別巧張老大夫只是小小一名村醫,可他行醫數十年卻一直深深貫徹著這個道理!
“大夫?怎麼樣?我家公子怎麼樣??”不待張老大夫收起把脈的手,牧文就焦急地追問起來。
斜眼瞥了眼牧文,又想到自家那散了一地的院門,趙老大夫終於怒道:“沒瞧見我正把脈呢嗎?你就不能安靜點啊!!你一直吵吵嚷嚷的,我怎麼靜得下心把脈!再吵吵嚷嚷的你就出去!”
被張老大夫如此怒斥,牧文終於冷靜了下來。
正所謂“關心則亂”,尤其這兩日發生了太多事,以至於牧文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足以讓牧文方寸大亂,更何況,於牧文而言,炎子明實在太過重要了!他真的很擔心甚至是害怕炎子明出任何事!
瞧見牧文終於老實了,張老大夫這才屏氣凝神專心為炎子明把脈。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張老大夫忽然皺眉道:“脈在面板,頭定而尾搖,似有似無,如魚在水中游動,這是無根之脈中的魚翔脈。脈在筋肉間連連數急,三五不調,止而復作,如雀啄食之狀,這是無神之脈中的雀啄脈。無根又無神,這個小公子大限不遠了。”
“你胡說八道!”牧文一聽這話,當即就怒了,竟伸手揪住張老大夫的衣襟將張老大夫從暖炕上提了起來,而牧文瞪著張老大夫的雙眼似在冒火,語氣也是十分暴怒:“一定是你把錯了脈,我家公子不會死的,他會長命百歲!他會長命百歲!”
牧文自己都不曾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氣勢洶洶,實則語氣顫抖,只會重複著“他會長命百歲”這句話,明眼人便能瞧出此刻的牧文腦子裡定然已經亂作了一團。
可張老大夫畢竟年歲大了,經不住牧文這麼嚇,當即就有些腿腳打顫了,但張老大夫深信自己的醫術絕不會診錯脈,便硬著頭皮道:“老頭子我四歲就跟著我爹學醫,十五歲開始自己醫治病人。這幾十年裡,方圓百十里內的村民但凡生了病痛都是找我治的,今天我就把話擱這裡,要是我診錯了脈,老頭子我從今以後都不治病了!”
“小公子你這是幹什麼,快把張老放開!”劉大娘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看見這一幕,當即嚇得叫了起來,連忙上前去拉扯牧文揪著張老大夫衣襟的雙手。
而原本還在一旁心疼自家門板的劉老大爺聽見老伴兒的驚叫聲終於回過了神,也連忙跑上前拉扯起牧文揪著張老大夫衣襟的雙手,口中還大聲勸說著:“你可不敢傷到了張老啊,我們這片的人家可都指望著張老給我們治病的,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啊!你快把手鬆開……”
然而,無論劉老大爺和劉大娘如何拉扯、如何勸說,牧文都不肯鬆手。可是最終,牧文還是鬆手了,不是劉老大爺和劉大娘拉開的,是他自己鬆開了。
深吸一口氣,看向臉色發白的張老大夫,牧文儘量緩和著語氣道:“麻煩大夫你再把一次脈。”
此刻的牧文已經冷靜了不少,連想到炎子明中毒後這幾年的身體情況,牧文覺得張老大夫也許是對的,畢竟炎子明中的毒是那樣陰狠毒辣,就連有著神醫之稱的無塵大師都說炎子明活不長久……
經受了剛才的驚嚇,張老大夫還沒有緩過來,聞此言,好半天后才坐回到暖炕邊為炎子明重新診脈。而一旁生怕牧文傷害到張老大夫的劉老大爺和劉大娘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當張老大夫的手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