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朱寶寶應了一聲,突然起身瞪著他,並且不悅地將雙臂交握在胸前。
赫連長風挑眉,卻未開口問話。
“那你也親過紀姑娘了嗎?你也和她兩情相悅嗎?”她氣呼呼地問道,心裡有股酸意在攢鑽著。
“除了你,大哥誰也不想親。”赫連長風握住她下顎,沉聲說道。
“嘻。”她笑著將臉頰一偏,偎在他掌心裡磨蹭著。
大哥這話就表示了他會與她成親,而不是那位紀姑娘吧!朱寶寶在心裡雀躍地忖道。
“走吧,大夥還在等我們。”赫連長風攬起她的細腰,一同下了炕。
“我的櫻桃盅、春筍盤哪!”朱寶寶迫不及待地拉住大哥的手,快步便衝出門外。
赫連長風唇邊噙笑地看著她撩高裙襬的不雅舉動,卻未出言阻止。
若寶兒成了他的女人,只要他不介意,管他世人批評什麼。
他認為寶兒在乎他,她不過是傻氣地不懂得要去分別男女之情罷了。有了這樣籌碼,他便有自信能將納寶兒為妾與迎娶紀舒眉、成就茶葉霸業諸事,齊頭並進。
風光返鄉之日,不遠了。
赫連府大廳裡,一隻紫檀雲足大榻裡,兩塊錦緞憑几置於其間。高足香几上,一隻白玉寶獅座,正嫋嫋吐出陣陣檀香。
此時,正在赫連府裡作客的紀家父女對坐相望著。
“你都幾歲了,還好意思同一個小娃兒吃醋。”紀行金斥喝著女兒,寬厚身子一動也不動地偎在憑几上,只偶爾拿起瓷杯品著幾口茶。
“誰同那個髒丫頭吃醋了?整個府宅裡打從前幾日前,咱們入住時,就東邊一句‘寶姑娘’、西方一句‘寶姑娘’,不知情的人還當是宮裡娘娘回孃家呢!”紀舒眉壓低聲音不讓外人聽見,可杏眸裡的忿恨卻未曾稍減。
“小姑娘總歸是要出嫁,你又何須擔心那個未來小姑。”
“光是從‘寶茶莊’這名字,你就該知道那寶姑娘有多受寵了。況且,我從沒瞧過哪個妹子那般賴著哥哥的。”
“總歸便是兄妹一場,能捅出什麼紕漏……”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那是何聲音?倒是清脆悅耳。羅管事,你倒是進來給我說說。”紀行金說道。
“是。”羅管事一揖手,走了進來。“外頭那道梓木曲廊是赫連主子替寶姑娘所建的,意在效法當年吳王夫差為西施所建的鳴履廊。”
“那是什麼?”紀舒眉板著臉問道,心裡又是一陣不快。
“鳴履廊以梓木鋪地,梓木原為製作樂器所用之木料。寶姑娘若穿著木屐在曲廊上頭跑來跑去,聽起來便像是在上頭彈奏木琴樂曲一般。”羅管事說道。
“看來你這主子倒是對親生妹子用足了心思啊。”紀行金皺起眉,也覺得赫連長風這等寵愛未免過了頭。
“寶姑娘並非赫連爺親生妹子。”羅管事說道。
“不是親生妹子?”紀行金一驚,不解地問道:“可那娃兒不是打小便跟在他身邊嗎?”
“不是親生妹子,還對她那般用心,分明不成體統……”紀舒眉手裡繡帕緊捏成一團。
“寶姑娘八歲時便讓赫連爺收養了,兩人之間相處正如同所有兄妹一樣,並無逾矩之處。”羅管事解釋道。
“那不同、自然不同。”紀舒眉柳眉一皺,覺得此事大大不妥。
“有什麼不同?你倒是說說看啊。”
朱寶寶清脆嗓音傳入廳內,所有人抬頭往門口看去。
只見一名女子頭梳雙環望仙髻,戴飾碧璽翡翠梳篦,唇不點而紅,巴掌臉上一雙圓澄漆眸於顧盼間流轉著黠光。身上一件柳綠織金對襟短襖兒、一襲印花羅褶襉裙,更襯得她肌骨瑩潤、身段纖巧。
這……哪有還半分骯髒小乞兒模樣。紀舒眉握緊拳頭,心裡雖有千百般妒意,可神色上仍裝得一派不在意。
“你們做啥全瞪著我瞧?”朱寶寶攢起眉,皺鼻子,手肘撞了下大哥。“我頭上有小鳥嗎?有的話,抓下來讓我玩玩。”
“胡鬧,乖乖坐下。”赫連長風瞧出廳內氣氛不佳,沉聲說道。
“赫連莊主有這麼一位出眾妹子,想來提親者早將門檻踩平了吧。”紀行金試探地問道。
“寶兒平素野慣了,一年有十個月跟著她師父行醫,外人多半是不知情她的。”赫連長風神色未變地陪著朱寶寶走進廳內。
紀舒眉看著赫連長風冷靜神色,倒是放下心了。想她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