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丹田,勁灌全身,右手攪動刺擊,一劍刺出。
這一劍,在蘇凝嶽霏霏等人看去,如長虹貫日,其勢一往無前;又如將赴沙場,其意視死如歸。
這一招,正是《論語》中的劍法,“其鳴也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言也,哀!
這正是一式絕境求生的高招,正是一式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劍。
劉闕果真不負書院十大之名,這時候,這樣精妙的一劍使來,當真驚豔絕倫。
眾人都在驚訝驚豔驚呼的時候,只有五個人例外。
孫天齊,醉著睡著。
傅夢泉看人動武的時候,分外冷靜!可是場上的傅子云終究是她的兄長,這時候,分明可以看到傅夢泉眉頭皺緊。
舒玲。舒玲一雙眼睛緊盯著交手二人,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是喜是悲。只能從她那忽然攥緊的拳頭上,些微揣測出她內心的不安。
梁白開依舊搖頭。劉闕從來沒有被他放在眼裡,就算他忽然使出這樣氣勢恢宏的一招也一樣。在梁白開只關注著傅子云。這樣一招“九天長河劍”才是真正可怕地劍法。
梁白開早就看出來孫天齊,傅子云二人的武功非比尋常,可是他終究沒有想到,傅子云可以使得出九天長河劍,這樣的化境功夫來。
而且,看傅子云的模樣,還有餘力。
可是,這一劍,有不對!
哪裡不對?
梁白開凝眉沉思開去。劍法絕對沒有問題,傅子云的功夫也沒有問題。
“問題是——”梁白開沉吟著:“是這把劍在排斥傅子云?還是——”
梁白開忽然想,還是根本就是傅子云在排斥這柄劍!
程念顰也是一個沒有被驚住的人,而且,她非但處變不驚,居然出人意料地越眾而出,徑直往二人交手的紛亂劍光中躍去。
這才是真正的驚變。
在眾人看來,程念顰這實在是求死之舉,這二人的劍招一個恢弘壯麗,一個一往無前,都不是可以輕略其鋒的劍招,況且,這時候,二人生死一線,都不是可以輕易止戈休戰的時候。
可是,眾人想象中得鮮血四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在眾人眼中必死無疑的程念顰就在一瞬間平息了這場交鋒。
程念顰躍入二人中間,翻舞的雙手沿著傅子云的劍鋒切入,然後急速扣住傅子云的手腕,下一刻,傅子云的長劍已經到了程念顰手中。居然是極難見到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眾人來不及驚奇,就已經開始位程念顰捏住一把汗了,因為這時候,劉闕刺來的長劍也已經迫近了她的後背。
程念顰不慌不忙,翻身下蹲中,手腕挽轉,從腋下那不可思議的角度忽然向後遞出一劍。
這一翻身不早不晚,堪堪躲過劉闕的進招;這一遞劍不疾不徐,恰恰指住了劉闕心口。
“好!”酒樓一片安靜中,居然是梁白開首先開口打破這死寂。
“好!”劍院眾人這才歡欣哄譁起來,程念顰本就是個人緣很好的首席,這一番身手又實在是精巧高妙,眾人怎麼能不驚呼。
“好厲害啊!”嶽霏霏深撥出一口氣,回頭向梁白開,“這個劍院首席,真的好厲害啊!”
“你看得出來她哪裡厲害?”梁白開笑著問。
“當然看得出來呀!”嶽霏霏道:“你不要太小看我啊,這誰看不出來!她先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奪了小傅的長劍,然後又輕輕鬆鬆破了那個劉缺的劍招——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哦,那姓劉的那一招叫做其鳴也哀,是很高深的劍法呀!”
梁白開笑笑:“你說錯了。”
“哪裡錯了?”嶽霏霏不服。
梁白開道:“但憑她的身手,要奪子云手裡的兵刃,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那剛才……”
“那是子云故意把劍送給她的。”
“什麼?”
梁白開緩緩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我看來,傅子云好像早就想要扔掉手裡的長劍了。”
嶽霏霏愣愣:“什麼……什麼意思?”
“他很厭惡他把劍!”梁白開道:“自己手中的劍,在他眼裡,居然是他自己的敵人——這是習武的大忌!他的劍法,永遠也不可能練好!”
“哦,哦!”嶽霏霏似懂非懂,但絕對不想讓梁白開看出來她完全不懂,忙轉移話題,指著劉闕又問:“那個劉闕呢?那個其鳴也哀劍式呢?”
“那算什麼